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一个,那就是没有。
后来臣也想通了,既然您要杀我,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搏,您认识我多年,应该知道,虞繁从不畏惧生死。”
年轻的君王忽然站起来,大笑几声,“好,好啊,好一句不惧生死,那本王倒要问问你,你究竟惧怕什么?”
“她怕的是这帝王的权术,是这世道的不公。”
这话来自一直稳稳坐在龙椅上的吴大人,吴大人平日里沉默寡言,铁面无私不近人情,却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如今推行的许多政策都出自他手,往往就是他提出,虞相修改,最后拍板实施。细细想来,这二人联合在一起谋反,倒不是全无道理,他们的确有着极好的默契。
吴大人此时的脸上褪去些平日里的冷硬,嘴角上扬,为他这张无情的脸添上一些漫不经心。江月对于吴大人一直不怎么熟悉,她对此人最大的印象来自于鹤鸣,因为他是鹤鸣的直属上司,在去太阴的路上,鹤鸣不止一次的提起吴大人,并且能感觉出他对此人是由衷的钦佩。鹤鸣此人,本事不小且有自己的一身傲骨,从前最讨厌官府,绝不会轻易入仕,可是如今却心甘情愿在吴大人手下做事,这足以证明吴大人身上的确有许多过人之处。
江月不由想,今夜之事,鹤鸣知道多少,当初太阴之事,鹤鸣是否又真的全然不知呢?
吴大人道,“虞相,既然王上费了这许多心思,那我们自然也要成全他,他为了一己私愿,就搅的三家鸡犬不宁,当年江家之祸,慕家没落,尽是你的手笔。”
听了这话,江月心中震惊,连忙看向一旁的江明,江明脸上神色莫明,殿内昏暗的灯照在他的脸上,辨不清喜怒。
王上点点头,大方承认,“不错,我承认,这都是本王做的。”
吴大人道,“既然如此,便没什么好再说的了,王上既然承认的如此痛快,我们自然也要送你一个痛快,好歹是君臣一场,就由虞相来送您最后一程吧。”
吴大人话音刚落,虞相手中寒光一闪,一柄寒光就直逼向陛下的喉口,江月左手从袖间一拉,随意拿了个什么东西抓在手里,对准虞相的手正要出招。可虞相的动作却像被定格一样,生生的停住了,她手里拿着的短刀堪堪只擦破了对方的皮,连血都没留。
她低头去看,见有一柄长刀自后向前刺进了她的胸膛,这人出手极为干净利落,一击不够,趁着对方无力抵抗时又补上了第二刀,誓要将对方的命拿了才肯罢休。这把刀虽然长得普通,没什么亮点,江月却十分熟悉,这是她父亲生前用的兵刃,他少年时就用它,至死都没换过。
执刀的人正是方才一直不动声色的江明,可惜虞相已经没力气转去看,最后一刻她看的是正面的王上。她闭上眼睛,呼吸停止之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大概这的确是她想要的结局,因为她对此表现得太过平静,似乎没什么不满。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结局,只是最后的最后,她留下一句话。
“夜若参,你以为王爷真的拿你没办法?他只是拿这个东阑没办法,他知道你的抱负,这样的抱负,他心中也有。所以,他愿意成全你,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这话一说出口,王上整个人的怔住了,很久都没有动作,而坐在龙椅上的吴大人似乎察觉了形式的不妙,立刻吹响了手中的哨子。这哨子的声音沙哑又难听,但伴随着声音响起的,却是外面的骚动。刚才还没有动静的士兵这会儿忽然像是活过来一样,他们张牙舞爪向着殿内前进,越走越近,吴大人将手中的哨子狠狠朝地上一扔,哨子是瓷做的,立刻被摔得粉碎。
如此,便彻底没了退路。
江明拿着剑一步一步上台阶,越过站在那里的王上,对着一旁的吴大人道,“我不杀你,你自己选一个体面的死法。”
吴大人笑了,他指指一旁的王上,道,“下令杀死江家夫妇的人是他,策划这一切的也是他,我和姐姐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没有一点办法,同是别人手中鱼肉,你如今却要为了他来杀我们?”
他此时的脸上已有癫狂之色,看起来像个病入膏肓的疯子。
江明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王上抬起头看他,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江明道,“可是动手的人是虞繁,下令的是他,做事的却是你们。还有,你知道吗?慕容死了。”
吴大人急道,“你说什么?我姐姐怎么了?”
与吴大人同样震惊的还有站在殿外的江月,慕家不是从来只有一个女儿,容姐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个弟弟。
江明用剑尖点了点地上没了呼吸的虞繁,冷声道,“死在她手里,一个一心想着悬壶济世的人,因为舍不下这一点亲情,被你逼着制出杀千人万人的毒药,她或许早就想死了,只是虞繁给了她个痛快。”
吴大人像是忽然失去了力气,身体软了下来,跌坐在椅子上,苦笑道,“是啊,或许她早就不想活了。她原本是最干净善良的人,却不停的被卷进欲望的漩涡里。”他沉默一会儿,看起来倒是真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