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杀人鬼
杜怀夕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小牧已经睡熟了。
“这镇子有问题。”
宋忍冬倒了杯茶推给杜怀夕,静静地等着他的后文。
“其构造被人故意改建,在这里住久了会产生幻觉、易怒狂躁。”
杜怀夕拿来纸笔,将整个镇子都画在纸上,一目了然,他指了指中心的庙堂。
“这个庙堂的位置,就是阵眼,阵眼破,这局就能解,我今夜先去探探虚实”
宋忍冬看不懂奇门遁甲,但是她知道那徐仙爷是用了一种名叫天仙子的草药,这种草药能止痛,但同时也能让人产生兴奋的幻觉,神经昏迷,昏昏欲仙,这就是为什么小牧说他们老是很高兴的原因。
但服用了过量的天仙子会导致心率过快,很容易致死。
“徐仙爷定是用了什么东西致使他们产生兴奋的幻觉,再用这个为由头敛财行骗。”
宋忍冬在纸上画出了天仙子的模样,让杜怀夕仔细看着,记住它的样子。
杜怀夕索性将那块撕下来塞进怀中,重新打开窗户,顿了顿,目光划过床上的小牧。
“那对夫妻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你且小心,我很快回来。”
杜怀夕想了想,抽出腰际一直藏着的匕首,放在桌上。
“这个给你护身。”
宋忍冬怔了怔,那匕首是男主的师父给他亲手打造的。
说罢,杜怀夕翻出窗外,在夜色之中飞快地奔于屋顶之上,不多时就看不见身影。
宋忍冬静坐了一会儿,伸手去拿那柄匕首,紧紧地握着,快步行至窗前将窗户关紧。
宋忍冬自小虽日子过得苦,但也没见过像小牧父母这样的亡命徒,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而今她才有些真实的感觉——这是随时会死人的世界,而且死一个无关紧要又没有过往的人,就如同落叶一样无人问津。
夜半,风声猎猎,整个镇子都回荡着呼啸,像是魑魅魍魉在吼叫着,宋忍冬知道这是因为徐仙爷用种树来摆阵,泉石镇的树格外得多,间隙时短时长,大风一吹就形成了这样的声音。
知道归知道,但是猛然听见,心中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夜似乎格外得长,等房内的安神香燃尽,整间屋子就只剩下一点烛火燃着。
宋忍冬白日里走得多,本就困倦,加之安神香燃了大半夜,总是她心中想着不能就这么睡过去,但坐在桌边眼皮子还是渐渐合上。
方觉合上眼不久,就跟鬼压床一样全身不着力,脖颈处瘆人的凉意让她挣扎着将眼睛睁开,入目便是一张极其扭曲的脸,皮都快包不住骨头,就这样挂在上面,褴褛的衣衫披在他那消瘦的躯壳上,一下又一下地扫过宋忍冬的膝盖。
那是白日里的男人。
宋忍冬的血瞬间凉透了,她一时间不敢挪开眼,直直地和贴着自己的那张脸对视着。
阴风阵阵,她透过间隙便看见后面跟着爬进来那个妇人,不进来,就这样挂在窗外,如同一只背后灵一样,那双浑浊的眼在夜里却格外得亮,亮得渗人,往里面四处看着,已经不像是人了,而像是一只饿极了的鬣狗。
男人近乎痴狂地盯着宋忍冬,手上的菜刀映射着寒光,她毫不怀疑他会将她分尸之后一片片地切下来吃。
宋忍冬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死死地盯着那人,另一只手忽地抬起来吸引了他那一瞬的注意,眼疾手快地将套着鞘的匕首重重地捅在他的短肋下,那只抬起的手飞快地向他面门撒了一把白芷粉。
短肋处的剧痛加之辛辣的白芷粉糊眼让他无法行动。
宋忍冬趁着时机,一刀划在他拿着菜刀的小臂上,男主师父给男主的果然都是好的,吹毛利刃的匕首一刀下去瞬间涌出鲜血。
他吃痛,菜刀落手,宋忍冬马上将那菜刀踢开,深知自己不能同这些疯子抗衡多久,又是一匕首划在男人的另一只胳膊上。
那妇人看见男人失手,竟是彻底发了疯,四肢着地地冲进房内,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她动作实在快,宋忍冬只来得及避开她的第一下撞击,第二下就被她扑到在地上,将她顶在柜子上,撞得她眼冒金星。
那妇人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掐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指尖攀上她的脸颊,竟是要生生扣下她的眼珠,宋忍冬咬牙抽出压在两人之间的匕首,高高地在妇人背后举起,对准后心,眸中闪过杀意。
她不想杀人,但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宋忍冬不会再让自己就这样死去。
那把匕首落下前,被一柄剑鞘顶飞,随后妇人瞪着眼睛,身体却软下来,无骨头般落在地上。
在妇人落下后,宋忍冬看见她身后的那人,持着剑,恍若神兵天降。
一瞬间所有的后怕涌上心头,她霎时失了力,那把匕首滚落在地上,她也没了起身的力气。
杜怀夕捡起匕首,插回腰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