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的打算

荷香提点归提点，蔡婆子听不听，听多少，那就要看她自己怎么想的了。

蔡婆子也不是蠢蛋，没逆着荷香的意，非要去江家长房内院探听消息，而是与荷香几个一道吃过西瓜，帮着荷香和莲实收拾了去庄子上避暑的箱笼后，拿着另外一个冰镇的西瓜还有黄瓜、糖水说要出去寻寻相熟的人家说说话。

莲实看她又是篮子又是罐子的，冲荷香抬抬下巴道：“你没跟她说，别那么急着出去晃？”

“保准又是去三房那边。”荷香见蔡婆子谢绝元宵帮忙拿东西，笃定说着，收回目光，瞥了莲实一眼道，“只要不往长房那边扎堆，咱就甭管恁宽。”

莲实轻哼一下，阴阳怪气道：“也是，有夏嬷嬷在呢。你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荷香没再理会她，去看了看傅遐龄还在睡，就又蹑手蹑脚地退出来，冲元宵几个摆手示意她们去南廊下歇着去。

且说，蔡婆子这边，拿着冰镇过的吃食儿，却也不舍得跟旁人分享，果真如荷香猜测的那般，拎着东西，吭哧吭哧往娘家去了。

她娘家三嫂黄氏在三房大灶上做事儿，管着柴薪、水缸一体之事儿，得了个灶上小丫鬟孝敬，得了一把子绿豆粉，趁着这会儿不忙回来送东西，瞧见她这般，忙接了东西，看了看四周，低声问道：“妹子，你哪来的西瓜，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拿过来了，不怕叫人看见去说嘴？”

蔡婆子眉毛一扬，甩着胳膊道：“我看谁敢□□子嘴巴痒，乱嚼舌根子。这是我家姑娘看我活干的好，赏我的。我拿回来也是过过明路的，谁敢乱传话，我撕烂她的嘴。”

“哎呦，你如今是越发出息了。早上听莺儿说你在家里，我还担心你误了差事叫你那大姑姐说嘴。没想到你，转个脸儿，你就得了傅姑娘的眼，好生伺候着，瞧着人家这指头缝儿漏漏都够咱嚼用大半个月的了。”黄氏好话不要钱似的说了一通，恭维得蔡婆子都要扶着墙走了，又进了院子碰见了邻居，大肆宣扬一番，喊了家里还未进府当差的三女儿去喊婆婆回来吃西瓜，领着蔡婆子进门道，“嫂子也不能总偏你的东西，我这有三斤绿豆做的粉丝儿，回头你拿回去，甭管是孝敬傅姑娘还是你大姑姐都不亏。”

“傅姑娘啥好的东西没见过，才不稀罕这呢。”蔡婆子接了粉丝掂了掂重量，低声问道，“外头这粉丝作价几何？我拿回去按那个数报账，结了钱，回头我给你送过来。大庆几个大的正是说媳妇的时候，你求求人去三太太屋里求一求，哪怕求不着翠缕那几个，春桃那几个也成啊。”

翠缕是江三太太的跟前的大丫鬟，最得脸，蔡婆子也知道求不来，而春桃则是三房二奶奶跟前的二等丫鬟，不算多出众，但是做的一手好菜。黄氏想着自己在大灶上，想给儿子求娶了来，回头使使力好在大灶上更进一步。

黄氏跟春桃的娘接触过了，人家没接话，也没拒绝，过了些日子就传出了春桃娘彩礼要的高这话来。黄氏咂摸了一回，觉着许是同自家传话了，就打听了一下，手头银钱够彩礼是够了，但是要是求娶春桃，还得走走关系，又有些不凑手，正迟疑着呢。

蔡婆子也是想娘家这最得力的三哥三嫂混得更好一些，就想着出点力，自己那点月银是不好动的，她大姑姐夏嬷嬷盯得紧，还有几个孩子要养，就想捞点旁的油水贴补娘家。

黄氏压低声音说了个价，又嘱咐蔡婆子了两句别狠要价，免得叫她大姑姐夏嬷嬷生疑惑，转而又道：“傅姑娘跟前伺候着的几个小的是不是要换人了，你看能不能使使力，叫咱家里的鹂儿进去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