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名声因何而来（下）

昨晚上，黄氏听她丈夫梁三与婆婆说，夏嬷嬷与知府内宅走的近，想来是要商定傅遐龄的婚期，那兰墅院顶多在傅姑娘礼成之前再换一拨人，不会再频繁换人，这回再换人怕是要从傅家、江家两边的家生子中选了。让她婆婆跟小姑子蔡婆子说一声，小意伺候着夏嬷嬷和傅姑娘，回头求求夏嬷嬷把儿女安排到傅姑娘院子里伺候，少不了一番前程。

蔡婆子也是听了她娘和娘家兄弟的提点，今天想见缝插针地提一句儿女，却碍着荷香与莲实在旁虎视眈眈没敢吐露心声，怕她大姑姐夏嬷嬷回来知道恼了她越过她求傅姑娘。

黄氏这么问是跟丈夫梁三通过气儿的，原先梁三是没想着让自己儿女沾长房那潭浑水的，他在江家当差这么些年，自然内外院的事儿都知道些，杨大夫人这些年把持着江家内院的大权，能压着其他几房一头，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比起傅遐龄的不好相处，这位才是真的镇山太岁，不好相与，行事滴水不漏，就像傅姑娘便是吃了亏也总拿不到她的错处，就算是有些个错处也不致命，反倒是让你吃亏。

他家呢，性命全赖三房，三房的老爷是继室所出，说是嫡出，外家没什么能干之人，时常需要他帮衬，他读书又不行，留在府上打理庶务，三太太是他外家表妹，其他几房盯得牢，在内宅管家上没捞到权，只能管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儿，很在意奴仆的忠诚。

梁三在车马处当管事，知道的事儿不少，心并不高，原是打定主意一心跟着三老爷一家子的。

如今是因为妹子蔡婆子在兰墅院得了差事，时常往他这边来，细心瞅着三太太有些乐见其成的样子，这才敢含糊着让黄氏在妹子跟前提一嘴。

不成也无妨。

若是成了，换人也不是立马换的，得了信儿先让妻子黄氏去三太太跟前磕头，全推给妹子，也是妹子得了体面看顾娘家人。而自家一家子都在三房，表表忠心，三老爷怕也是乐见其成。

谁不喜欢大财主，谁都喜欢大财主。

江家如今是长房杨大夫人当家，日后是长房长子长孙继承嫡宗，像三老爷、五老爷这等是一继室和二继室生的嫡系是要往后排一排的，柏大爷的岳家也是杨家，其他房想结亲也不容易。嫡宗那边争夺起来先已失了先机，傅姑娘这个大财主，能拢住了，扫一扫也能得些好处。

江家如今人丁兴旺，二三十年里瞧着子嗣也不会少了去，嘴一多，花费就少不了。

往时梁三也是不敢想的，这不是有蔡婆子在，便觉着能搏一搏。

黄氏这么一提，蔡婆子先愣了一下，本想快嘴说，鹂儿还没留头呢，一下子想到莲实借着骂梁嬷嬷嫌弃江家总是给傅遐龄换人的事儿，舔了舔嘴唇道：“这事儿我搁心里了，回头打听一下。”

应是先应了，办不办的，蔡婆子觉着还是看看再说吧。

姑嫂二人各有思量的说定了这事儿，进屋坐下，黄氏切着瓜，提起了长房今日的事儿，问蔡婆子道：“我这在大灶上没出院子，听了个音儿。咋听说大夫人的鸟雀飞到了傅姑娘院子里，傅姑娘不让人进院子找，还把人骂了。骂得死难听，隔房那边的婶子都气得躺了？咋回事儿？”

她说的隔房婶子指的是梁嬷嬷。

“啥呀？”蔡婆子在傅遐龄屋里吃瓜吃得肚圆，没接黄氏递来的瓜，让黄氏留着给侄子侄女吃，翅愣着眉眼道，“她活该被骂。你不知道哟，我听了那话，都要气死了。对了，我正想问嫂子外头都咋说这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