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那男的被警察带走了啊。”孟朝月边带程曼尔往里走,边吐苦水,“救护车来的时候,他妈妈还撒泼,让我们把儿子还给她。”
程曼尔跟撒鱼粮一样,抱着一袋狗粮,抓一把就往护栏里洒,玩得不亦乐乎,无数狗狗扒拉着护栏摇尾,黑曜石般的圆瞳里,是最诚挚的信任。
“看来这婚她是离定了。”
“不离也得离吧,难不成命都不要了?”孟朝月虽没接触过这种婚姻关系,但平日上网冲浪也刷到过不少家暴难以离婚的案例,“这次算她走运,刚好警察的执法摄像头拍下来了,不用再费心收集证据。”
她对这家子人全无好感,偷狗不说,连老人都能心安理得利用别人的同情心。
“曼曼,你可别掺和这事,让你帮她你就帮她,而且住得还离你店那么近,小心那男的放出来后来找你麻烦。”
程曼尔往护栏里伸伸手,有些热情的大狗已经把脑袋争相往她掌下顶。
“我看起来有这么好心吗?”
“还别说,你跟个菩萨似的。”孟朝月忍不住笑,“乔姃都和我讲了,说你看不得那老人可怜,连新手机都买好了。”
程曼尔宛然一笑,倒没反驳,她确实有些多余的善心。
可她也是承过这种善心的情的,当初如果没有那位阿姨,她的元宝极有可能死在那个冬天里。
但是,若从结果往前推导,她总是会想,元宝如果真的死在那个冬天里,会不会也是一件幸事。
这样,她后来就不会放弃。
这样,做孟昭延眼中那个骄纵任性、不服管教的人时,也不用伪装得那么辛苦。
沉思时,无数双圆溜溜的热情小狗眼中,她瞟到一条白棕色的尾巴,蜷在角落一动不动。
白是底色,棕是泥色。
“那是?”程曼尔驻步,抓狗粮的手也停下来。
孟朝月扫了眼,一时不知她说哪条。
程曼尔抬了抬下颌,“白色那只,萨摩。”
“从那男的家里带回来的,检查过了,没传染病,但有点皮肤病,没洗澡呢。”
那是一只看上去不过四五个月大的萨摩,体型偏小,裹着层毛也看得出很瘦,不像其他狗那么热情,它脑袋搭在爪子上,怯生生地看着经过的两个人类。
“说真的,这么喜欢的话,”孟朝月见她视线定住,“你有考虑再养一只狗吗?”
“没考虑过。”程曼尔敛眸,把手上那把狗粮撒了出去,“我是开殡葬馆的,养只狗这不戳家长心窝吗?不合适。”
“也不一定吧,我觉得能体体面面送宠物离开的,都是很温柔的人,可能还会被你养的小狗治愈呢。”
孟朝月胳膊搭上她肩膀,“再试试?”
“我不适合养。”程曼尔先她一步往里走,“养宠物那一刻,就代表要接受未来有一天会生死相隔。”
“对我来说,相处十几年的快乐,都会加重分开那瞬间的痛苦。”
孟朝月渐渐落后于她,神色饶有所思。
作为一个把无数家长从死亡的悲拗中带出来的引路人,原来才是最接受不了死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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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曼尔在毛团记玩了一下午。
确实是玩。
彭慵也叹了一下午茶,尽管只是粗涩得难以入口的用茶沫泡的茶,隔窗望去时,见从前长在锦簇中,矜贵无比的三小姐踩着雨鞋,环着围裙给狗洗澡,倒别有一番粗糙的意趣。
而那位从一开始的拘谨怯生,到后面被惯出来点任性脾气的小姑娘,来来回回撸猫撸狗,一下午,她身边的猫狗就没少于过十只。
深色衣服快糟蹋成一件毛毛裙不止,连头发上都落了好几束不知是猫毛还是狗毛。
但彭慵觉得,她比从前都要自在、快乐。
“啊——!”程曼尔翘起一只脚往后瞟鞋底,“你家的狗随地大小便!没有狗德!”
“哈哈哈哈哈!忘了、忘了……”孟朝月笑得直不起腰,“忘了给你准备双雨鞋了,我中奖都中习惯了。”
她小脸皱起,单脚蹦到沙地上,来回蹭鞋底。
这可怎么办,一会还要坐彭叔开的车回去,给她吃一百八十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穿着一只中了奖的鞋,踩到里头毛茸茸的脚垫上。
临近傍晚,孟朝月把那只萨摩牵了出来洗澡,邀程曼尔一起。
这些小猫小狗最后都是要找领养的,打理得干净点,也好“骗”回领养人。
小白狗似乎怕生又怕水,不断闷声闷气地叫唤,但没怎么挣扎。
她有些恍惚。
其实元宝也不爱洗澡,那时蹲在河涌边,它不敢冲撞到小主人,便哼哼唧唧地抗议,又乖乖坐着不动。
恍然间,泡沫冲一半,小白狗猛然甩起身子,溅得程曼尔浑身上下都是水和泡沫,因她靠得近,躲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