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及,眼睛里也溅到了。
“哎呀,我带你去冲下眼睛。”孟朝月招来别人先接手,扶着程曼尔往洗手池走,“你别揉啊,揉了更难受。”
程曼尔双眼控制不住地紧闭,泪如雨下,睫毛泪盈盈的,细眉拧起,有些委屈状,“有点疼。”
“疼是正常的,我都试过好几回……”
身旁人忽然声止步停,程曼尔茫然地转了转头,“走啊,怎么停下了?”
她又揉了揉眼睛,“朝月?我——”
程曼尔只惊了半瞬。
毕竟那股温淡的,带些木质调的茶香太过特别,今日还似掺了些别的香感,有点檀香调的醇厚。
她衣服上都是狗毛和泡沫水,和向来手感舒适柔软,又带些挺括感的西服紧紧贴合在一起。
人也是。
后脑勺被一只温热的手包住,源源不断往她身体里渡入奇怪的感觉,颊侧蹭到了领结,硬硬的。
程曼尔被拥入怀中的第一反应是,把都是湿狗毛的手半摆出个投降姿势,万万不敢再碰他身上了。
“孟先生?”她动了动脑袋,又被摁住,细声提醒,“我身上都是狗毛,很脏。”
而且她眼睛还很疼,想去冲水。
“哭什么?”
“啊?”程曼尔怔住,反应过来,“没哭,是小狗的洗澡水溅到眼睛里了。”
她分明听见,男人舒了口气,身上环抱的力道也松了几许。
孟昭延松开她,凉凉眼风扫过在一旁垂头装看不见的妹妹身上,声色冷峻,“带路。”
听见水流声后,程曼尔本想弯下腰自己冲洗,却被拦住。
下一秒,半边脸连同耳朵也嵌入一掌里,抵在下颌的大拇指微微用力,使她抬头。
眼皮一凉,水覆上眼睛,冲淡了刺涩感。
他没做过这种事,动作温吞,指腹沾了水,从眼头划到眼角,长睫在指下被压住,略过后又根根分明地翘起,来回一遍又一遍,细致得像在描摹她的眼型。
程曼尔安静仰着头,有水流自她面颊滑落,渐渐聚在圆弧形的下巴上,似下完雨后的屋檐。
天空如泼了金墨,身后的山林也渡上了一层昏浓暮光,光线把女孩深色衣服上的白色狗毛照得分明,有些凌乱狼狈,偏偏面前垂首的男人衣冠济楚,天生矜贵。
一个仰着头,一个低垂首,从特定的角度看,像要在夕阳下亲吻。
孟朝月悄悄把这幕拍下来了。
“三小姐。”彭慵悄然出现在她身后,眼神深凝。
“吓我一跳彭叔。”孟朝月忙把手机藏起来,怕彭叔让她删掉照片,“我、我刚刚什么都没干啊……”
彭慵缓缓抬起一笑,眼角堆起褶。
“发我一份。”
孟朝月舒了口气,“好说好说,大哥也真是的,让曼曼自己冲一冲不就好了,搞这么麻烦,玩什么小情侣的把戏……”
彭慵依然笑,遥视不远处两人的笑容里,多了份了然。
“你大哥在程小姐身上,可从没怕过麻烦。”
-
睁开眼睛时,还蒙着层水雾,一时看不清眼前人。程曼尔下意识拿手揉,又被逮了下来。
“别揉了,眼睛都红了。”
孟昭延的声音出现在此起彼伏的狗叫声中,有点诡异。
她垂下手臂,不停眨眼,“孟先生,你怎么来了?”
他这么明目张胆出现在孟朝月的地方,尽管社交媒体上找不出他的照片,但那台车还是有些指向性的。
“带你回家。”
眨眼时,视野如一扇被擦掉水雾的玻璃,逐渐清晰。
男人身形高大,几乎挡住她眼前大部分光线,将她笼在阴影下。
逆光中,他轮廓覆着一片昏暗浓影,原本就带些深邃的五官,更是意味难明。
他眉头有蹙意,眸色沉沉,如月色下风平浪静的海面,隐有些风浪。
程曼尔被那句话恍了半瞬,后又扬唇一笑,“不是让彭叔送我上去吗?”
“不是。”孟昭延的手又抚上她的脸。
掌下,沾有晶莹水珠的肌肤如一块经过打磨与抛光的玉,成色极好,净度高,天生适合被人放在手心盘玩与爱护。
他很早很早就知道,这块玉其实伤痕累累,那些看得见的外伤,铸就了她的内胆与血肉。
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这块玉也曾从里崩裂,血肉仍在,但灵魂破碎。
且缝补的那人,不是他。
程曼尔总觉得今天的孟昭延有些奇怪。
她被重新圈进怀里,双手迟疑着,还是环上了他腰身,任这股木质感茶香调撺掇她的鼻息。
男人声线向来温和低沉,耳语时,会带上些沙砾般的磁哑。
“不是的,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