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溪云初起
前推开了屋门,又问道,“你听到这消息时,可否知道郡府打算如何入手调查?”
“不知,小人赶回来禀告时,派往郡府送信的狱卒也只是刚刚出发,更何况今日还是休沐,只怕……”
谢徵听到此处,也不再多做犹豫,回首向着那二人轻轻一点头,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吩咐道:“备好车马,我这便去看看,也免得此时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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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谢府去往新兴郡牢狱的路途原本便算不得遥远,加之谢徵心下急切,那马车便是一路绝尘,不多时便已抵达新兴郡牢狱前。
谢徵疾步走下马车时,恰是望见了同样匆匆赶来的苏敬则。
“……苏郡丞?”谢徵思忖片刻,见四下不乏闲人,最终便也只是颇为客气地开口寒暄道,“看来齐郡守也已知道了消息。”
“郡守今日因族中冗事一早便出了城,传信者便转而寻我先行前来一探。”苏敬则亦是匆忙而来,连官服也不及换上,此刻仍旧是一身寻常的便服,他也只是简短地解释了一番,便道,“谢校尉既然也被此事惊动,不妨同去一观。”
“正有此意。”
二人也不多做耽搁,先后步入了新兴郡牢狱的官署之中。
此刻官署之中到底仍可算作是忙而不乱,见得门外有人前来,立时便有主事官迎上前来。那主事官并不识得初到郡府的苏敬则,他此刻正在焦躁之时,本想开口诘问一二,转眼却又瞥见了一旁的谢徵,立时便压下了方才的心思,诚惶诚恐道:“谢校尉,您竟也被惊动了?”
谢徵轻咳一声,而后煞有介事地应声道:“齐郡守此时无暇分身,故而本将与苏郡丞先行前来调查一番。”这样说着,他适时地又是微微侧首,瞥了一眼苏敬则。
那主事官立时明白了谢徵的言下之意,忙不迭地向苏敬则补了一揖,而后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么,两位请随下官来吧。”
苏敬则微笑着低声向谢徵道过一声感谢,而后随着二人快步走入官署的中庭。
“这是什么风把你们二位给吹来了?”
中庭檐下,秦镜原本尚在焦头烂额地一面听着各处主事官的汇报,一面吩咐着各处的搜查,见得他们二人到来,顿时有如见了救星一般目光一亮,迎了上来。
谢徵心知自己未必长于此道,索性向一旁让了半步,看向了苏敬则。而后者略微扫视了一眼四下来来往往的官吏,便颇为客套地开口问道:“听闻那个羯人乘机逃脱,秦都尉可有受伤?此处其他的官员情况又如何?”
“我那时正在前堂与狱丞交接提审事宜,故而不曾受到波及。”秦镜稍作思索,答道,“受伤者大多是那时正在狱中巡查的狱卒,此刻已被临时处理了伤口,等待医官到来。”
“狱中可有其他可疑之处?”
“关押那人的牢房门锁并未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而狱中备下的几串钥匙也确实少了一串。”秦镜说到此处,也不由得微微蹙眉,“只是不知,他究竟是如何窃取到狱卒的钥匙了——此事蹊跷,可需要去事发之处看一看?”
“自然,我以往供职于廷尉寺,调查此事也算是轻车熟路。”苏敬则自是应声,而后复又看向了谢徵,礼貌的言语之间又含着几分歉意,“不过,若是我与秦都尉去了狱中,此处恐怕还需劳烦谢校尉调度一二。”
谢徵在一旁听了许久,此刻自是乐意效劳:“这自然不在话下。”
“那么,这一次便是多谢了。”
苏敬则向着谢徵略微颔首示意,而后便在秦镜的引领之下,向着牢狱的方向走去。
秦镜引着他一路行至新兴郡的牢狱之中,秋日的阳光在二人步入牢狱后便逐渐隐没在了门外。牢狱的廊道之内,两侧墙壁灯台上的火焰颤颤巍巍地跳动着,却照不透一间间牢房内的黑暗。
狱中寥寥的其他几名犯人已被临时转移去了别处,狱卒们亦是大多撤至牢狱外看守巡查,以备不测。一片空旷之中,二人的脚步声便显得尤为清晰而压抑。
直至确认四下已然没有他人,苏敬则方才斟酌着低声开口:“鉴明,此事……”
“崇之信也好不信也罢,此事,确实在我意料之外。”秦镜自是会意,同样压低了声音一叹,道,“我方才所言皆是实情,而那人逃离之时,我甚至还没有取得此处牢房的钥匙。”
苏敬则此刻倒是全无紧张之色,听得此言,不由得低声一笑:“想不到……竟然还有人的想法能大胆到与你不谋而合。”
“幸而我动作慢了些,否则……可真是说不清了。”秦镜很是配合地悠悠笑着叹了一声,而后在一处铁门半掩的牢房前蓦地驻了足,如常问道,“就是这里了。我那时看不出什么头绪,不过眼下……崇之你又会有什么收获呢?”
苏敬则笑而不答,依言步入这一间牢房,仔细地观察起来。只是牢房之中看来颇为整洁,虽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却也并无太多异常。他在牢房之中转过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