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活成自私的样子

，下铺是我——我晚上直播到三点，下播后经常失眠，经济上负担不起阿戈美拉汀，所以借酒入睡，很多时候晚上要吐，而上铺很难吐得精准。

我把炸串递给知许，然后衣服也不脱，四仰八叉地躺到床上。

她先拿出她最爱的豆皮卷金针菇串，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把整个串递给我：“今天老师教我们，要爱妈妈，所以妈妈先吃。”

她清澈的眸子倒映着我狼狈的样子：眼窝下陷，肤色暗沉，就像是崩塌的废墟。我忙移开目光。

“妈妈不爱吃，知许吃，”我摆手，“吃完了要把垃圾扔到垃圾桶，手手要洗香香哦。”

“嗯！”知许大力地点头，由于下午吃饭时，舅妈说她吃相不好，所以她这次吃得很文雅。

宋知许吃完炸串，洗漱好躺到上铺，意犹未尽地感慨：“妈妈，我感觉我好幸福啊，我能吃炸串，别的小朋友都不能。”

“在妈妈小的时候，妈妈的爸爸是卖炸串的，但是他从来不允许妈妈吃炸串。现在妈妈长大了，却也弥补不了儿时的遗憾，只希望尽量减小你的遗憾。”说这话时，我都觉得自己虚伪。明明是不舍得买肯德基，才给她买的炸串。我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称职的妈妈。

我把卧室灯关了，过了一会儿，整个房间都是知许的呼噜声。

不知道宋焰这次出的是大警还是小警。

我打开手机录音，录下知许的呼噜声，微信发给宋焰，并留言道：

今天的事情，确实我做错了，我向你说对不起，我不应该用跳楼来威胁你。但是知许已经长到7岁了，以前她还会和我说，她想爸爸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但是这几个月，她都没有提过你。我真害怕你会错过孩子的成长阶段，不仅会是知许的遗憾，更是你的遗憾，我怕她和你的感情越来越淡。我希望你可以在下周的七月十五号下午参加知许的家长会。还有，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发完这些，我擦了一把脸，打开直播软件，从十一点连播到六点，中间吐了两回。宋焰是我微信的特备关注，但在这过程中，都没有他的微信回复提醒。

下播后，我小憩了一下，不知是不是酒的作用，竟然睡了一个小时，醒来赶紧给一家人坐早餐，舅舅舅妈最近突然喜欢半熟的蛋黄，也不喝豆浆了，要喝脱脂牛奶，吃蛋糕店的大列巴；宋知许不喜欢吃蛋，只喜欢吃西红柿挂面。

兵荒马乱地切完最后一块儿大列巴，骑电摩把宋知许送到育英小学，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忙完这些，我才想起来刚刚我没有给自己做饭。无所谓，其实也没有什么吃饭的欲望。

我不想回五芳街里的舅舅舅妈家，就骑电车到图书馆，现在是八点半，我打算等九点图书馆开馆后溜进去睡一觉。我躲在树影里，太阳又高又远，照在所有人的今天，却照在我的昨天。没有什么玄妙的原因，就只是现在的我，不太喜欢炽热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