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杀
可没过多久,靖王也薨了,就在她担心儿子会不会又出问题时,楚子然却蓦然失踪了。
她在建安无人,便给远在维扬的丈夫写信、曾经交好的官僚写信。十日过去了,那些信都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她也想到过忠渝侯。姜芙回建安的事是她告的密,虽然当时只是出于报复的目的,可这事到底对他有利,也算帮了他一个忙。
得知她的请求后,忠渝侯倒是没忙着拒绝,只是说自己有爵无官,在朝中委实说不上话,无法替她探知到楚公子的消息。
就在她绝望之际,她在盛通街的茫茫人海中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孔,那张像章薇的脸孔!
旁边卖瓜的大婶告诉她,那人现在叫古月,曾经燕春楼的头牌,从良后成了美人斋的掌柜。那替她赎身的人,正是工部侍郎崔明和,靖王的舅舅。
美人斋!那个连她买几套头面都要斟酌再三的地方,却是那个贱蹄子女儿所开!
莳秋楼…燕春楼…美人斋掌柜…
她竟有如此境遇!
不行…子然行踪不明,此时不是怨恨的时候。方才那人不是说她是崔明和的夫人吗,或许…或许…
她忍下强烈的嫉恨与不甘,给古月写了一封信,没想到当日就收到了回信。古月在信中说,她或许有办法找到楚子然的下落,约她在楚府一叙。
“小芷,你母亲的事是我不对,可她到底与人通奸在先,我作为当家主母,自是要…”
即便提到章薇,古月的神情仍是不变,依旧是那副巧笑嫣然的模样,许是在风月场所摸爬滚打过的习惯使然。
而把她卖进青楼的,正是她…
想到这里,楚夫人心里多了一丝警惕,面上却仍哀求道:“小芷,当年是我不对。你母亲的事,我该多方求证的,不该如此断然了事。可…子然,她是你弟弟,你们从小也是有些情分在的…”
“弟弟?楚夫人当年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可记得,小时候世子每回要找我玩耍时,您总会告诫他,不要跟贱蹄子生的贱种完,以免沾染了贱气。”
说这话时,古月的团扇恰巧点在了鼻尖上,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只余一双艳丽的狐狸眼注视着她,摄人心魄。
同这双冶艳的眼眸对视上,楚夫人的心中不由得又浮起一丝怨毒。
就是这双眼,把当年的楚逢迷得走不动道。
好在丈夫的心虽然不在她这人,对嫡子却是十分宠爱的,便是连与那贱蹄子如出一辙的女儿也比不上。
与其说比不上,毋宁说他对这个女儿从未给予过父亲般的关怀。
思及此,楚夫人的情绪平静了些,也不相同她绕圈子了,直接道:“说吧,你想如何?”
古月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玉指轻敲桌面,“夫人莫急,先喝口茶吧。”
楚府里的茶用的是上好的大红袍,芽尖细嫩,汤色澄澈,倒是炎炎夏日一抹难得的甘凉。
楚夫人却有些犹豫。
古月来之前,府里下人一早就准备好了茶汤、茶食、还有一些新鲜采摘的水果,这是楚家的待客之道。
若是往日宴客,她定然早就用了些茶饮解渴,可今日见的人是楚芷。由于警惕心作祟,桌案上的茶水她一口未动。
“怎么?楚夫人信不过我?”
对面的女子兀自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水,目露狡黠,似一只勾人的狐狸。
“还是信不过自己府里的下人?”
是了,府里的下人都是靠的住的。
她初来建安时,特意从家中带走了许多可靠的忠仆,就是怕楚子然被建安的繁华迷花了眼,不小心被哪个狐媚子勾搭去了。身边都是熟人才放心。
当然,她怕儿子反对,还特意用了诸如“那些新来的,怕你用不惯,”“不若家中的旧人可靠”这样的借口。好在楚子然对她的安排并无异议,楚府很快就换了一批下人。
伏日里的气候炎热且干燥,手边的茶水汤泽诱人。
她有些意动。
“小芷何必说这些。你今日既然肯赴约,我也要拿出一些诚意来。”
楚夫人无所谓地笑了笑,端起手边的茶盏,一饮而尽。
茶饮入喉,清凉微涩,带起一阵醇香的回甘,她并未感受到身体出现了任何异常反应。
楚夫人彻底放松下来。
“茶我饮了。小芷,你也该告诉我子然如何了吧?”
“不急,快了。”
楚夫人皱眉,正要说话,古月补充道:“近日陛下龙体日渐衰落,是以想着在香火最弱的城西修间寺庙,积累一些善缘。我夫君又是工部侍郎,便揽下了此事。他听闻维扬的云盛酒楼是他一手督造的,不想人才旁落,便做住让世子去寺庙帮忙了。”
她望了望渐暗的天色,“约莫还有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