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额，小程，小程的意思是说那副梦里春闺图就像是沈总初恋一样，对，是这个意思。”

王耀城脑子飞速运转，憋半天才想出找补的词，说完话紧张的额头都泛出一层淡淡的薄汗。

梦里春闺图？

程令仪调取了一下脑海里关于这幅画的记忆，并非名作，好像只是宋朝某位无名之辈的孤作，画的是梦中奇遇的一闺阁女子，因十分写实而在当时小有名气，可惜后来终日痴迷此画郁郁而终。

关于此画这些传闻，程令仪也只是道听途说，毕竟这幅画仅于清末在市面上流出过一次，而后又销声匿迹。

原来现在落到沈岘青手里了。

可程令仪还是不解，即使这样，自己又与这幅画有何关联。

“这么看，程小姐确实与画中女子有几分相似。”沈岘青依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语气悠悠，凤眼微眯，睨视众人，白皙的手腕处露出名表。

王耀城以为事情了结，舔着脸憨笑起来，可程令仪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果真下一秒，沈岘青就哂笑，道，“难为你们如此费心。”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这话不是什么夸耀，但王耀城却傻愣愣地承下来，“嘿嘿，缘分，缘分而已。”

程令仪觉得王耀城是没救了，还好黄俊生偷摸敲打了他两下，他才回过味儿来。

一时间，桌上又沉静下来。

无论是陈辞还是王耀城、黄俊生等人，如今都沉着头不敢言语。

沈岘青久经商界多年，不会不明白他们心里那点心思。

桌上几人本是打听到沈岘青有副极钟爱的古画，名唤梦里春闺图，而黄俊生又有次碰巧在沈岘青家里见过这幅画，一眼就联想起程令仪的脸。

于是才有了如今的局面，几个心怀鬼胎的老家伙想借程令仪，讨好沈岘青。

却没想到，最终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程令仪大致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见此情景，心里自然也是欢喜的，谁叫他们小心思那么多，但到底是自己惹出的祸端，程令仪还是决定主动打破这份僵局。

“沈总，是我会错意了，王馆长是觉得我与此画有缘，恰好听说您最近有些艺术品需要修复，所以才想将我引荐给您。”

程令仪头一次在王耀城面前显露情商，对方颇为感动，一个劲的朝人眨眼感恩，搞的程令仪都有点愧疚。

但也只是几秒，下一刻王耀城又不死心，道：“是啊，上次我还跟沈总提过小程呢，她修复技术可好了，样样精通，尤其是古画修复，她最在行，之前还上过新闻的。”

这个死王耀城，程令仪心里气不打一出来，人家明显对你们这种行为不买账，自己那么说也只是刚百度到信息，帮忙把面子圆回来而已。

他倒好，给根杆就往上爬。

但沈岘青却并未立刻否定，也未答应。

没办法，所有人都没了后招，只能一致屏气凝神、心神忐忑地盯着人，等回话。

而沈岘青却似看不到旁人脸上的煎熬，独靠在椅上从容不迫，只低下脸，偶尔转动着左手食指上的银质戒指，神色流转晦暗不明，像是只将老鼠抓了又放的猫。

良久后，他才开口道：“我没有爱屋及乌的癖好。”接着就拎起纯黑色西服外套搭在手臂处，直接走了人。

沈岘青走路的仪态极好，背直不晃肩，步子不紧不慢、不大不小，刚好与肩同宽，即使从背后看，也挑不出任何毛病，不愧是从小培养出来的，程令仪心下感慨，但周遭其他人却是没这份闲情雅致。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才半小时，人就走了？”

“咱们完蛋了吧，我就说别搞这一出，现在好了，得罪了沈岘青，我们后面生意都别做了。”

“那我们馆的投资还有戏吗？”

待沈岘青走后，众人终于从低气压中解放，瞬间七嘴八舌起来。

只是嘈杂的人声里，程令仪坐在主位，也准备走时却发现餐盘旁不是何时出现了一张沈岘青的名片。

是他留下的？

程令仪虽是有意搅扰这次饭局，但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沈岘青身上，既然他决定留下这张名片，自己也没必要隐瞒。

于是，一阵叫苦不迭声，程令仪有些不合时宜地举起手中名片，悄咪咪道：“可能还有救。”

翌日，程令仪照常上班，只是包里多了封辞职信，经历昨晚的事情后，她实在是说服不了自己再留在青檀了。

至于何时交这封辞职信，也不过时间问题。

程家作为文物修复世家，因为程父心血来潮非要创业，最终失败还让一大家子背上了巨额欠款。

但由于修复师这份工作只表面听得光鲜亮丽，工资却少得可怜，所以即使家里变卖了所有值钱的物件，也抵不了债务，最后还是父亲旧友王耀城出手，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