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掉钱。

程令仪一直感激这份恩情，所以即使连本带息还了钱，也依旧留在青檀这么个小地方工作。

但如今这情况，她也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未来。

自从昨晚沈岘青给程令仪留下名片后，王耀城就左一条信息右一条信息的发，问沈总有没有联系自己，到了馆内问得更勤。

程令仪被扰的受不了，干脆当着他的面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嘟嘟嘟，······，喂，您好，请问您是？”对面传来一道年轻男声，显然不是沈岘青本人。

“我是程令仪，沈总昨晚留了名片给我，是想商量修复事宜吗？”

程令仪小心翼翼，她猜测沈岘青昨晚的意思，应该是要把东西交给自己修复，但若修的不好，他不会因自己与梦里春闺图有几分相似，就爱屋及乌饶恕自己。

听程令仪这么一说，对面也瞬间明了，回道：“哦，程小姐是吧。昨天沈总已经吩咐过了，最近一批需要修复的艺术品将交由程小姐复原。”

“不过不知道程小姐现在是否有空？能否亲自过来拿一趟？”对面人补充。

虽然青檀平时也会接一些收藏家需要修复的私活，但大多是对方亲自送来，还要当面检查确认，就是不放心，怕出了纰漏。

让人上门去拿的，程令仪第一次见，但迫于身旁的王耀城，便答应下来。

程令仪这边挂完电话，沈氏集团大楼那边，林特助也放下了座机，公事公办的语气，“沈总，您交待的事我已经向程小姐转达。她将在两小时后前往您的住处，请问后面需要为您空出时间吗？”

林立下意识以为沈岘青既然让程令仪亲自去取，就至少会去见一面，但诺大的办公室内，沈岘青位于高台，却眼眸低垂，拿着钢笔的手未停顿分毫。

“不用。”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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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程令仪开着馆内老旧的五菱牌面包车，来到了裕京园，京北最顶级的别墅区。

周围一辆辆劳斯莱斯、法拉利等豪车驶入，最低等级的也是辆宝马路虎，程令仪开着这辆老旧的面包车格外扎眼。

还好管家早就等在了门口，程令仪才顺利进入。

而后的一路都很顺利，巨大华丽的豪宅，几百平的草地，羡慕二字程令仪已经在心底说累了。

只是真正进入负一层的收藏室时，程令仪才发觉，前面看到的不是洒洒水而已。

“这层是专放陶瓷和玉器。”老管家朝程令仪介绍道，接着带人逐步往前走，像是特意让她观赏。

程令仪也不辱期待，懂品也惜品，一路上感叹不断，巨量的明清官窑和唐宋古瓷以及玉器，其中还不乏白玉观音坐像，宋汝窑盘，嘉靖蓝釉瓷，稀世珍宝北宋汝窑天青釉瓷等。

眼花缭乱，一件件稀世珍品摆在自己面前，程令仪兴奋不已，表情管理都有些失控，但一直双手紧紧互握着，生怕把这些宝贝磕了碰了，即使有隔断。

直到一件清乾隆釉里红螭龙灵芝葫芦瓶前，程令仪才忍不住伸手放到了这件藏品的玻璃隔门前，既惊又喜，但更多的还是落寞。

“程小姐，你要拿出来看看吗？”老管家跟在身后，见程令仪喜欢的紧，便提议拿出给她看看，但程令仪却突然退缩，摇头，“还是算了，别碰坏了。”

程家也曾有件釉里红螭龙灵芝葫芦瓶，小时候被程令仪淘气摔碎过，但爷爷一直坚持不修，就把碎瓷片叠在一起放玻璃柜里，说要等程令仪长大了，技术纯练后亲自来修。

但可惜，没等到那个时候，家里就因程父的原因不得不变卖家产，那件釉里红螭龙灵芝葫芦瓶也被连日修好，贱卖出去。

思绪万千，老管家已经把瓷器拿了出来，递到程令仪手上，笑眯眯地，“沈先生提前打过招呼，如果程小姐有喜欢的，可以带回去。”

“啊哈，这就不用了，太贵重了，能上手摸一摸就很好了。”送东西这种事，尤其是如此贵重的瓷器，别人可以跟你客气，但你不能真要，毕竟无功不受禄，你自己得懂拒绝。

不过既然都拿出来了，就仔细看个够。

程令仪接过瓷器，两眼放光，仔细摩挲起来，白里透红的满彩瓷器呈葫芦状，上半部分有花卉纹饰，中间部分分三层绘，下半部分则是有缠枝莲纹的团龙图案。

还真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程令仪笑着笑着就摸到瓷器底部几个微不可查的小凹点。

这是当年爷爷修补时还未完全修补好，就被卖出去的证明。

不是吧，真碰上了以前在我家的那件？

程令仪心中有些说不出的酸涩，但还是一狠心将瓷瓶摆了回去。

然后再打眼一瞧，这件曾经的传家宝，在整层楼的奇珍异宝面前，也不过黯然失色。

略微神伤过后，程令仪又随老管家来到了负二层，这里专放书画雕塑之类。

最前面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