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
“虞娘,备马车,我想出去一趟。”
虞娘刚从里屋出来,瞧见廖文茵神情怔忪抬首不知望着什么,又这样吩咐。
“都这个时候了,小姐出去做什么?”
廖文茵摇摇头,虞娘知道她家小姐看上去柔弱,实则是最有主意的,既不肯说便是问不出来的。
索性直接就叫人去套了车马,趁着夜色,主仆两人从角门处上了车去。
那小厮也是惯常跟车的,话不多,人也老实,只待小姐坐好了,才问道:“小姐,往哪处去?”
车内传来淡淡的声音:“去城外梅庄。”
虞娘目光惊讶,却没小姐这是要去寻肃王?
她迟疑道:“这个时间,宫中家宴应当还未散罢,咱们去岂不寻个空?”
其实上了马车廖文茵心里便有些后悔了,自己这不明不白的还是这个时候过去算什么。
只是事已至此,再悔岂不更显怪异。
她叫住小厮,又吩咐虞娘回萱椿阁将自己绣好的荷包拿来。
好在先前姚嬷嬷一直念叨,她也就赶了一个出来,如此正好算个由头。
除夕夜,街上空荡许多,家家户户都是关起门来闹团圆,或是放炮竹,好在廖府的马是由专门的师傅训过,并不会因为爆竹吓的惊了车驾。
庄上鄂尚得了消息,表情一怔:“你说什么?”
门房上通报的人也是诧异,照实回禀:“是廖氏姑娘来了,说是有事要见王爷。”
鄂尚顾不得多想,忙出去迎人。
“廖姑娘辛苦,殿下今晚进宫,这会儿正应当回来了,外头冷,姑娘不妨进去等一会。”
廖文茵嘴角轻抿,心里已是后悔万分,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怔,几乎想要掉头上车回家去。
正犹豫间,几声马蹄踏雪的声音从街上传来。
沈戎河今日入宫家宴,穿的是暗玉紫的阔袖亲王蟒袍,肩上披了件瑞兽纹素软缎氅衣,男人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看着几人,并未对廖文茵的突然到访有什么疑议。
“在外头站着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再靠近些,沈戎河勒马勒缰,翻身下来,几步走到面前来。
“里头暖和,进去说。”
少女骄矜的面容上略微不自在,沈戎河看在眼里不动声色,遣了周遭的人,带着廖文茵进去。
梅庄在城外,周遭也没什么人户,清冷的月色显得有些冷清,唯有从城内不时传来的爆竹声提醒着他们这是不同寻常的节日。
“怎么没在家中守岁?”
沈戎河的声音在有些嘈杂的炸裂声中有些听不太清,只是廖文茵大约也能猜到。
今日廖府也是家宴,未免扫兴,廖文茵穿的也喜庆了些。
少女身上一件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银袄,下面穿了条浅金云纹裙,甚少见她穿的如此夺目,檐前雪雾被震得洒落,朦朦胧胧,如隔云端一般,美的近乎有些妖冶。
许是也觉得没意思,廖文茵干脆将揣着的荷包拿出来递给他,颇有些破罐破摔的意味。
“平日也不见你佩戴这些个东西,如今你我定亲,没得叫人觉得拿不出手。”
沈戎河接了,没说话,廖文茵有些不好意思,又道:“我这手艺也是平平,你若觉得不喜欢,只管撇了就是。”
她见沈戎河还是没声,抬头望他,正撞见男人的眸子里。
沈戎河不知何时也瞧着她,沉沉着不说话,不知作何。
廖文茵奇怪瞧他:“你瞧我做什么,你若不喜欢,只说便是。”
沈戎河复又低首,末了不出气的笑了一声,略微摩挲了下,转手便将东西收了起来。
“我何时说不喜欢了,只是一时没想,你是为着这个事来的。”
廖文茵原恼着,被他这样一说,脸上还有些挂不住。
“哪里是为着这个巴巴的跑来的,值当些什么。”
她没看沈戎河,拗着头,似乎是对园子中挂着灯笼的红梅很瞧得上眼。
沈戎河看在眼里,并不拆穿她,只陪着她一味闲散逛了这一圈。
廖文茵瞧着那灯笼上还有人拿笔墨写了吉祥话,心里倒想起一件事情来,当真要问一嘴的。
“先前你说,你在南疆哪里是有门路的,”她微微侧身,虞娘并没跟在身后,才对沈戎河又道:“你该知道的,我还有人被困在那边,如今她妹妹在这,实在是心中挂念,还不敢叫我知道。”
沈戎河只知她平日最会作势戏弄旁人,便是挂着十分的笑也不一定有三分真,这会儿瞧她面容温雅,不似常时泛着虚笑,眉目间又犹似罩上一层淡霜,男人的眸子更深几分。
“我想问你,可有什么法子,能叫她兄弟带封信出来,不说别的,只报个平安也是好的,若是为难,也就算了。”
沈戎河听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