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

这一场针对普通人的屠杀是从一次修士的争斗里拉开序幕的。俗话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两个修士斗法斗得昏天黑地，波及到了头一回见到这种场面，缩在旁边怕得瑟瑟发抖的一对普通人兄妹。二人可以说几乎是当场死亡，那俩斗法修士的同门去检查兄妹二人的尸体时，意外发现了储存着幻境一小部分力量的元晶。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当公孙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那些丧心病狂的修士已经屠了两三个村子了。

公孙粹觉得这件事很荒谬，就普通人身体里那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力量，是怎么做到让这帮人发狂，让他们不把命当命的？

她很难忽视这种行为，也无法容忍，她立即飞到一个离她最近的被屠宰的村子，第一眼入目的便是大片大片的暗红。飞溅的血液和碎肉粘在墙壁上，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倚在墙上，什么姿势都有，被挖空的小腹，布满恐惧的年轻面孔，母亲抱紧嗷嗷待哺的婴儿，尸身已经僵硬了。

“他们没有杀婴儿。”似乎有人这么说。

婴儿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了，哭也哭不出声，昏迷着近似死亡。公孙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但她又想到自己此番前来幻境只带了修士能用的东西，就像大还丹培元丹这些东西，只适合他们用，给这婴儿的话，只会让他死得更快罢了。

“给他一点水珠吧。”楚意莲说道。

公孙粹在指尖凝出几颗水珠递到婴儿唇上，他不舔也不喝，公孙粹试图把手指伸进去强行喂水，这婴儿也没有一点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后，婴儿死了。

公孙粹低着头沉沉地看着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楚意莲叹了口气，拍了拍她肩膀，以示安慰。公孙粹慢慢地把婴儿塞回了母亲的怀里，抬头勉强一笑。杀人凶手在这个村子里留下了不少行踪，只要顺着踪迹找过去，就能找到那些人。

公孙粹一路找寻，终于，在不远处的一片林子里找到了杀人凶手。

“公孙粹，你真的要替这里的居民复仇？你眼里就不能容下一点沙子吗？别跟他们起冲突，忍到出去就好了。”楚意莲曾经试过拦住她。

“莲师姐，眼睛里有沙子可是很疼的。”公孙粹很认真地说，“忍到出去之后也不会好的，因为这件事已经发生过了，而且被我看到了。再说了，我又不是蚌，不需要产珍珠，为什么要容得下沙子？”

楚意莲恨铁不成钢地摇头：“死丫头，你真当我关心那帮烂货啊！为了这些东西值得吗？杀人的人那么多，你难道要一个个杀过去吗？就算你打得过他们，等你出去之后怎么办，他们的同门师兄，师父，你就不怕找你报仇？”

“好呀，那就来找我吧。”公孙粹弯眸笑笑，“虽然我不想死，但是不过一死耳。”

然后，她就谁的劝都没听，径直往杀人的修士走了过去。

楚意莲当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孤身一人与那帮修士起冲突，狠狠一跺脚之后追了上去。还有别的一些师兄师姐，大家平时感情都很好，也不会放任公孙粹一个人去冒险。

这场追杀持续了一段时间。

“公孙粹，你在这装什么好心人呢？！你以为你很正义，很伟大，很光明啊！！”一个修士捂着流血的脸，回头看了一眼他师兄的尸身，咬着牙说，“你为了一帮普通人杀了这么多修士，也就是这里是幻境他们的师父进不来，否则我倒要看看你能落到个什么好下场！”

公孙粹举起剑指着他，一张脸冷若冰霜：“我不需要知道我会有什么好下场，我只知道你的下场不会太好。”

她虽然口出狂言，但实际上她心里清楚若是他们联合起来的话自己是打不过这么多人的。但是幸好，这帮人内部也有摩擦，也有矛盾，也有不支持他们屠杀普通人的人。

幻境结束的时候，她是在逢山弟子的掩护下逃出去的。逃出去的第一瞬间，她就躲到了宗主身边，并用最快的速度把幻境里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宗主没有责怪她，但是嫌她给自己带了好多麻烦。逢山弟子陆陆续续冲出来之后，其他门派的弟子也紧跟其后地出来了。

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人数的不对劲，虽然往年也会在幻境里折损一些弟子，但从来没有哪年的折损人数达到这么高。各大宗门的弟子们也向过来接他们的长辈报告了此事，逢山一瞬间收获了许多门派的怒视和瞪眼。

“别生气啊。”宗主懒洋洋地说，“是你们家的小孩陷在里面了，怪不到我家孩子身上吧？她只是拨乱反正而已。”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逢山人来主宰纪律了？别真把自己当什么东西了。”有人冷笑，“即使我门派弟子在里面屠了一批普通人，难道你徒弟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杀我们的人？别忘了，那可是幻境，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

“你说得对，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公孙粹狠狠地瞪着他，“你们源宗在里面驯服的灵兽是假的，挖到的药材地宝都是假的，麻烦你吐出来行不行？”

那源宗长老也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