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本就是同一人,亦或者说,他便是我缺失的那部分元神所化。他有七情六欲,出世入世皆得圆满,再反观我,无爱无念无情无求,却还妄想普度众生。”
“幻世即是空,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切莫着相……”
玄秀仍欲再劝,怀渊摇摇头,“舅父不也说,以净世白莲子的起死回生之力,莲世或许就为和光修法所造,至于是否虚幻,去瞧瞧她便知。”
刚一开门,但见弘知跟常如跪在廊下,“师尊,和光不见了……”
二十三重天文昌宫。
文昌帝君似乎对玄秀跟怀渊的到访丝毫不意外,他将二人带至摩苍台,大手一挥手中仙器管城侯,一卷竹简便从台下的籍册海中跃出,在半空徐徐展开。
“和光仙君本为郁罗箫台玉山池中的泉灵,得昆仑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蕴蓄起柔而强的疗愈力。因缘际会,偶遇怀渊上神在玉山池疗伤,一方面吸得上神灵力开智,另一方面也替自己积攒下飞升功德。彼时天劫,山崩池裂,泉灵受伤陷入沉睡,随池水倾泻而下,落在轩辕地界的龙脉中……”
闻听此言,不止怀渊,就连玄秀都大吃一惊,有谁能想到,二人的机缘竟要追溯到那么久远以前。
“再后面的因果,想必怀渊上神也能关联上了。轩辕大旱,山君夫妇强取龙脉水为子民降雨,和夫人误将泉灵吸入腹中,也就有了后面凡间历劫时的母女缘。仙君蕙心纨质,凌水舍己救人,德行配位,功德圆满,故而提前归位。”
玄秀指指后面空空如也的仙籍簿,“就没了?”转头瞥了眼怀渊,“既已位列仙班,那辖地所在、司掌之责,怎都没记录?”
在提及“辖地”时,怀渊眼波漾了漾。
文昌帝君讳莫如深地瞅瞅怀渊,“……既在怀渊上神辖界,恐怕还得问过上神之意再做定夺。”
玄秀微微展颜,袖手旁观怀渊垂下去的眼角,“极是。”
从极之渊鸣蜩宫。
冯夷乍一听侍从说怀渊到访,难以置信地迎将出来,围着他转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词,“总不能有谁有这个胆子敢假扮轩辕神主……可主动登门,又不是他的风格……”
怀渊略过他的戏谑,寻着他的眼睛,开门见山,“她不见了。”
冯夷当即被砖缝绊一趔趄,“被你见天儿粘在眼皮子底下,还能不见了?”
待听过怀渊所述的前因后果,冯夷一拍大腿,“你看我早说甚来着,那郁罗箫台的灵汤自天劫后对你的伤就不好使了,谁能猜到泉亦有灵……”忽得他戛然而止,“等等,我又想起一事儿……就你来观礼那次,头一晚,你说泡完汤身上的紫雷印就消了,第二日还问我怎么回事……”他意味深长地凑近,睨着怀渊,“现在想来,你俩,共浴了?”
“你那院中的双池是通的。”
冯夷可不打算放过他,继续调侃,“那如何就化出原形了?!”
怀渊不答。
冯夷抚掌大笑,“不顽笑了。照你所言,是净世白莲子替你补全了缺失的元神,依我看,这有失偏颇。蜘蛛凭空结不出网,莫要忘了,白莲子的莲世造在何处。一切有为法,白莲子遇水才有生发疗愈之力。我看那文昌也是太油滑,就不能跟你明说么,和光便是你的造化。”
“她刚历莲世之劫,状况如何都是未知,为今之计,须得尽快找到她,你那乘黄再借我一用。”
冯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是猎物啊?!简直粗鄙之极!你之前在她身上下的式灵索不一直没解?”
“……毫无踪迹可循。”怀渊神色不太自然地道出一个事实。
冯夷一怔,眨巴眨巴眼,一针见血地戳进好兄弟的心窝,“她在躲你。”话音一顿,又补上一刀,“莫非……你在莲世里,对人家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