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某也想加入
“阿婉小娘子,你没事吧?”文仲藜上前,躬身作揖后,才忙向她解释道:“在下适才敲了门,可门里头突然窜出几只鸡来,在下平生最惧怕这些禽类……”
他说话时,又有一只母鸡冲他脚边啄来。
文仲藜慌忙逃到吴非辞后边,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母鸡。
吴非辞嫌弃地瞥他一眼,走到墙边折下一条石榴树枝,在空中欻欻地挥了两下。
文仲藜心下一惊,以为她动了怒要打人,看着她手中那条长长的树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只思虑片刻,踩着沾了鸡屎的皂靴,主动走到吴非辞面前,垂首道:“在下一时莽撞,擅自私闯贵宅,阿婉小娘子若要责打,文某绝无半句怨言。”
“文侍郎言重了,婢子手伤尚未痊愈,打不得人。”吴非辞挥动树枝,将偷跑到前院的母鸡赶回后院。
文仲藜跟在后面,紧张地盯着每一只母鸡,直到最后一只进了后院的鸡笼子里,他才悄悄舒了一口气。
他说道:“阿婉小娘子宽宏大量,在下自愧弗如。”
“文侍郎谬赞。”吴非辞随手将树枝抛到柴火堆里,视线扫过院中。
阿清辛苦晒了几日的草药全都被撞翻了,连带着竹篮一起摔在地上,泥土和草药混在一起,难舍难分。
文仲藜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上顿时火辣辣的,赶忙从袖中取出几两碎银,双手递与吴非辞。
他说:“在下惭愧,还请阿婉小娘子见谅。”
吴非辞也不推辞,坦然地从他手里捡了半两,大约与草药的价值相当,揣入袖中,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拿了约莫七钱碎银,这是阿清晒药的辛苦钱。
文仲藜看着手中余下的碎银子,只觉得它们是自己傲慢无礼的铁证,瞬时赧颜汗下,侧过身默默收回袖中。
吴非辞走到院中,顶着明晃晃的烈日,一点一点地捡起散落的草药和竹篮。
文仲藜跟上去,抖搂两下半旧的锦缎袖袍,掀起下裳,择一块没有鸡屎的地方,慢条斯理地蹲下来捡草药。
他热得喘气,说道:“在下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婢子人轻言微,当不起文侍郎一句相求。”吴非辞利落收拾好竹篮,捧到水井边清洗干净。
“阿婉小娘子自然当得起。”文仲藜在她后边说:“如今阿婉小娘子已高升至殿前伺候,又深得公主信任,阿婉小娘子若肯帮忙,在下定感激不尽。”
吴非辞擦干手上水渍,走到廊下拿扫帚。
文仲藜紧随其后,说道:“我听闻,公主这几日又宴请了许多郎君共饮。”
“文侍郎对此事十分在意?”吴非辞回头看他。
“这是自然。”文仲藜颔首,“众人皆知,圣上恩赐文国公府,指在下为驸马都尉,临近婚期,公主府内却日日宴饮,文某如何能不在意?”
“文侍郎在意什么?”吴非辞一面低头打扫院子,一面问他:“是在意公主的名声?还是在意你驸马都尉的位置?”
文仲藜摇头,说道:“文某在意的是公主为何只邀请了那些人,却迟迟没有邀请在下?”
他露出十分疑惑不解的神情,甚至开始自我怀疑起来,跟在吴非辞后边说道:“在下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世家郎君,容貌尚且看得过去,公主邀请了那么多世家郎君,为何独独不邀请我呢?”
他的语气逐渐焦躁不安,求助吴非辞道:“阿婉小娘子,你能否告诉在下,在下要如何做,才能得到公主的邀请?”
吴非辞有些意外。
在原小说中,描写文仲藜的笔墨不多,只说他是恪守成规的君子。
圣上赐婚时,文仲藜待公主如臣下待君上,大婚那日,他意识到公主要逃婚,跪下来苦苦地劝她慎重,得知公主和无咎殉情后,他自刎而亡。
横看竖看,怎么看他都是一位谨遵礼法的忠贞之士,吴非辞如何也料不到文仲藜不仅不在意公主的荒唐行径,竟然还想要加入其中?
实乃意料之外。
吴非辞侧过脸看向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公主不邀请文侍郎,兴许是觉得文侍郎太过守礼持正,与宴饮作乐的场合格格不入。”
“我可以不那么守礼的!”文仲藜忙道。
“是吗?”吴非辞反问他。
文仲藜想了须臾,下定决心般,坚定道:“若公主嫌恶在下守礼,在下改了便是。”
吴非辞随意上下打量了一下文仲藜,灼灼烈日当头,只见他满额是汗,袍衫脏乱,皂靴底下沾了不少鸡屎黑泥。
他那清正的眼眸里,斟满期待。
看得出来,为了公主,甚至只是为了能与公主同宴,别说不守礼法了,不守王法他都能做得出来。
吴非辞原以为,文仲藜会因公主宴请世家郎君而愤懑,会在宴明殿前磕头劝诫公主爱惜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