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是她落地以来头一回,只想着日后要找个青楼好好学学这档子事才行,否则倒叫旁人看了笑话。
韩溯川看她粉嫩的嘴唇一张一合,根本没心思听她在说什么,只觉得脑中一阵阵晕眩,不断回荡着那一声“相公”,舌尖的血腥味都无法将他的理智唤醒。
什么深入敌营,什么救人,什么体统,在这一刻全然被抛在了脑后。
他俯下身,如愿以偿尝到了他渴求已久的唇瓣滋味。
柔软湿润,带着微微的凉意。
起初只是想浅尝辄止,逐渐便控制不住。
楚弦总觉得韩溯川是个极能克制的人,此刻满嘴的血腥味才猛然觉得有些慌,咬了自己都没扛住这药性,城主夫人到底哪里找的药这么生猛……
他们之间如果真动起手来,楚弦不敢说真能稳压韩溯川一头,她到底是凭借轻功,以敏捷见长。韩溯川所练的问柳功法,堪称正面迎战立于不败之地的功法。
是以,他们二人交战,多数需看谁先得了先手。
此刻便是韩溯川得了先手,紧紧按住了她的双手,整个身子压在她身上,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唇齿在她唇上肆虐良久,而后沿着脖子往下……
楚弦心下一个激灵。
蓦然福至心灵,伸手朝着对方腰臀处拍去。
身上的人忽然浑身颤了颤,跟着仿佛泄气似的,在她肩膀上恶狠狠咬了一口。
楚弦下意识叫出了声。
屋外城主夫人一脸得意看着被她硬拉来的城主,摇了摇头:“不就查他们二人是否为夫妻么?还不得老娘出马,你那下面的人,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城主面色铁青。
他查他们二人是否为夫妻是为了储君的大事,但不管是与不是,他看上了这个女人。
不知谁泄露给这个恶妇,不光要用这种法子来告诉他他们确实是夫妻,还要拽他来听墙角。
他是好色,但他又不是有病。
听了人家的墙角,如同梗了一根鱼骨在喉头,再想将那女子收入府中,自己心中都觉得恶心。
越想越气,也不想再听里面有什么动静,城主一甩衣袖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皆不知所措地看着城主夫人。
城主夫人双臂一抱,心情大好:“都给我听好了,他们如何情深意笃,缱绻交卧,回头好好讲给你们城主听!”
外头的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但两个武功高强之人耳力自是常人无法比拟。
听见城主夫人还不打算走,楚弦一颗心又悬了起来,望着身上的人有些忐忑问:“你你你……药效过了没?”
韩溯川刻意忽略掉那濡湿的感觉,用牙齿磨着楚弦的肩膀就不肯放,刻意报复。
“那个……我也就是……医书上瞧见的……这……你……”她忍着肩膀的疼,迟疑道,“你还好吗?”
回应她的是更重的啃噬。
“哎!你还没完了……”显然对方用了狠力,但到底是楚弦做错事在前,心虚万分,只敢小声抱怨,“疼……”
身上的人一顿,肩膀上被啃咬过的地方换成了唇舌的亲吻舔舐,仿佛真的怕她疼,认真地在哄她。
那个温柔包容的韩溯川又回来了一般……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那三年间。
跟他撒个娇,就能换来他贴心细致的照料。
鼻头一阵酸涩。
“你洗洗去吧。”
楚弦推人的力道大了些,对方兴许是气撒够了,药效也退了,这回干脆利落地起身,走到了后院清理身体。
她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空处失神了半晌。
老家伙问过她,做那个决定会不会后悔。
她那时候想的是韩溯川失望的目光,她逃避一般的,不想在他眼中看见那样的目光,所以总是躲着他。
但她也是坚定非常告诉老家伙,她不会后悔。
她从来都不是靠着谁而生的,虽然韩溯川在她心中很重要,但在那一刻,她觉得做个人会更重要,所以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这也是韩溯川曾经言传身教告诉她的。
人活在世上,不能总为了自己快活。
她不过是照着他告诉她的那么活着而已。
心底涌起的酸楚不是后悔,也不是对自己决定的否定,只是……
有些遗憾罢了。
有些遗憾,未来的人生中,她决定与他割席了,再也无法站在她十五岁时,遇见的这世间她觉得最好的人身边了。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罢了。
他身边的位置,不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