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
”楚弦眼中笑意弥漫,凑上去回亲了一口,一口不够,又亲了好几口,“你瞧,半口,我便醉了。”
她可是当着他的面喝完了几坛酒的女子,怎可能因这一口寡淡无味堪称白水的“酒”而醉。
韩溯川将人拥在怀中,低低地笑。
山风吹起林叶簌簌而歌,难得气氛如此好,他忽然想起方才从邱天手中拿回的一对羊脂玉耳坠,此时送出,便是再合适不过。
刚要拿出,怀中人却又开始恃“醉”行凶,静静望着他,忽而一笑,眼底秋水横波:“我答应嫁给你了。”
韩溯川顿住。
“我们成亲吧。”那双眼微微弯起,笑意盈盈。
他收回了去掏那羊脂玉耳坠的手,抚上她的眼角,沾染上些许湿意,他摩挲着绝色容颜,温声道:“待我从天山回来,我们便成亲。”
这是两人刻意不去触及之事,而这话,在楚弦看来,也与拒绝没什么两样。
一人拒绝一次,也挺公平。
她长叹了口气,望着他,收了眼底笑意,语调郑重又严肃,倒显得有几分固执:“若要成亲,便在你去天山之前。”
“你知道,天山……”韩溯川终究未说到底。
面前的男子目光温柔又深情,还带着些许不舍,但没有楚弦盼望着的那点不顾一切的决绝。
最可惜便是,韩溯川是个太过讲礼,也太过替她考虑之人。
无需他细说,她便已然清楚明白,他所顾虑的,不过便是:若是他死在天山,这一遭成亲,便是误了她终生。
她垂眸苦笑了一声,略显惨淡,她捧着他的脸,轻声低喃:“我想你活着,明白么?”
俊秀的眉眼舒展开来,微微化成一个笑,颇有自信,颇具风流:“我会回来。”
“那你怕什么与我成亲?”楚弦一拳打在他胸口。
韩溯川攥住她的手,放在心口:“我怕那万一。”
“没有万一。你会活着。”
面前的人太过笃定,令他有一瞬惶然,而后立刻喝道:“你不能跟我去!”
楚弦怔了怔,才笑道:“我跟你去做什么?”
韩溯川却是想起了两年前,心有余悸:“你总是自作主张,我有时在想,你若如可言一般什么都不懂,乖乖听我的话待着,我们之间,便会顺遂许多。”
楚弦摇头:“那般便只能你护着我,离了你,我靠什么活?”
男子眸光忽而深幽起来,泛起些许怨念:“你便是离了我太能活。”才令他这般求而不得。
“既是知晓我能活,又为何怕成亲误我?”
韩溯川:“你……”
“既然成亲不能误我,与我成亲,又有何妨?”
女子眼里的固执,胆大的言语,放在平日定是令他欢喜,只是如今……
“阿弦,及至今年,你过往不过匆匆二十载,百年人生,方去二成,若我真在天山遭遇不测,你往后便将我忘了,我亦不会怪你。成亲一事,于我,于你,不是一道仪式,而是一生诺言。若此番能活着回来,你我共度余生,我自是欢喜,若我回不来,你却被我这夫君虚名白白绑着,便是浪费了你自己的未来。”
楚弦定定望着他,强笑道:“若我不在意呢?”
“阿弦,我很贪心,我怕你往后会后悔,而后埋怨我。”
月色下的男子轻轻一笑,便如清风朗月,沁人心脾,女子却是个煞风景的,讽道:“你不是贪心,你是胆小。”
“那便算我胆小吧。”
楚弦只能无奈地笑了一声。他这般坚决的性子,今日再磨也是磨不动了,长叹了口气,靠在了他怀中,宛如放弃般:“几时上山?”
“十月初八。”
果真如此。
楚弦依然问道:“为何选那日子?”
韩溯川揽着她靠在树边,望着天上星河,悠悠然说起了缘由。
天山上被困了许久,秦可言并非一点消息也未探到。那名女子虽然总威吓她要杀了她,却有一名男子,偶尔能与她闲谈两句。
若非是天山曼陀罗之人,秦可言倒是觉得那人有几分韩溯川如出一辙的温和,是以言谈间,她总有意无意打听起顾守城之事。
江湖上都传言顾守城倾心当年空幽谷谷主秋水寒,自从秋谷主悔婚后,至今未娶。
而那男子告诉她,十年前,十月初八秋水寒死于天山脚下,自那之后,天山上那杀人魔头便总有一日绝不要人性命,便是那位秋谷主的忌日。
既有如此缘由,韩溯川此行只为带回秦可言,并非与曼陀罗开战,选这个日子,确是再好不过。
“你就不怕是陷阱呀?”楚弦听完只觉好笑,若有似无提点道。
韩溯川哪里能不明白,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必做之事,若为陷阱,我又能如何?”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