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情
韩溯川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算是吧。后来她吵着要跟我出去,我想她跟屈术学了一身医术,跟我出去倒也算助力,况且那时我也有自信能保住她。于是我带她出去了几回。可是江湖之中,美人与宝物一般,从来都是争抢的目标,她虽然在外并不惹事,却总能招来觊觎。她跟我说要回去,我那时以为她是怕了,如今我才明白,她是怕她被天山之人找到,她还是得在庄内才安全。”
柏汇阳听了半晌未听见重点,于是直接问:“所以你到底为何喜欢她?”
韩溯川抬眸,看向他:“不知。但,分离时不舍,再见时喜悦,虽不喜骗人,但她明目张胆诓我许下一生一世之时,我只觉高兴。”
俊美异常妩媚多情的一张脸顿时僵硬了起来,表情都有几分扭曲,连忙喝下几盏压压惊,嘟囔着:“倒也未到生死可弃的地步。”
韩溯川阖上了眼,仿佛在回忆当年的一切:“我与你说过摧山灭门之事,是她抢在我前头去做了的,不该做的事情。而那个时候,我第一次体会到,没有她的日子,有多难熬。我竟然想不起,她未出现的那些时日,我是如何过来的。旁人都劝我,过些时日,淡忘了便好了。可我总记得,记得她跟我在摧山派中,当着武林豪杰的面,生死搏杀。”说完,苦笑了一声,“断得太过惨烈了,我没办法忘记。”
“看来是我清汤寡水的日子过得太顺遂,于你的心情没有多少体会。”柏汇阳想起幻音宫中对他言听计从的那些女子,便半点兴趣都提不起来。而不听话的那些人,却也恼人。他想了想,这辈子恐怕,也体会不到韩溯川这种感受了。
韩溯川扯扯嘴角,摇首叹道:“你若体会到我的心情,恐怕那人早被你气死了。”
柏汇阳抬眸瞅了他一眼,随后垂眸看着酒盏,意味不明地勾起了唇角:“倒是符合我的个性。”
二人相视一笑。
酒过三巡,柏汇阳似是忽然想起一般,问道:“凶手找到了?”
“嗯,冰蛟,徐捕头亲自指认。”韩溯川。
柏汇阳有些疑惑:“他瞧见了?”
“他瞧见了背影。”韩溯川摇头。
“尸体什么样?”
“全身没有伤口,脖子处有一道剑伤,一剑毙命。他是个会功夫的,然而隐姓埋名到了这里,他夫人都不知道他会功夫,还以为是个普通人。”韩溯川全说了出来。
柏汇阳眉头微微蹙起,注视着韩溯川:“你可知之前死的人都是些什么模样?”
“什么样?”
“加上你说的这人,十三人颅骨震碎,四肢翻折。五人一剑封喉,不见血迹。”
“死了这么多人?”韩溯川灌了口酒,皱眉道。
“那十三人皆是普通百姓,从十三日前开始,一日一人接连被人杀死。而这五人是武林人士,从十日前开始,没有规律。”柏汇阳淡淡道。
韩溯川愣了一瞬,连忙问道:“你说从十三日前开始?”
“是。”柏汇阳反问道,“那时冰蛟在何处?”
他一直在追着楚弦走,而冰蛟一直都在追杀他,他在哪儿,冰蛟便在哪儿。那时……
“与我都在玄机门。”韩溯川有些懊恼道,“错了。”回想过来,确实有他的疏忽在,未找风不行问问命案前后详细情况,仅凭与冰蛟一个照面和徐放的说法便认定了冰蛟便是凶手。
到底是兄弟,柏汇阳直接取笑他:“瞧来那楚弦确实令你心神动摇,这么明显之事,你都看不清了。”
“四肢翻折,颅骨震碎,这种死法我见过。”刻意略过他口中提及的楚弦,韩溯川道。
“哦?”柏汇阳惊讶。
“十年前,江都城外,秦渊便是如此死的。”
这可就有些意思了,秦渊之死可是顾守城一手造成的,那般死法是残忍至极,顾守城恨透了秦渊才会如此泄愤。而这些人,又是为何仿造顾守城当年做法,让一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落得如此死状?柏汇阳眯眼,酒也不喝了,拿着酒盏把玩了起来。
“你宫中弟子听到凌虚剑传闻是多久?”韩溯川又问道。
柏汇阳望着他:“半个月前。”
“凌虚剑的消息,我的人还未曾听到过,也就是说,各大门派还不知,或者知道了,只是在暗地里行动。明面里是没有这个消息的,却恰好是在半个月前。与炮制顾守城杀秦渊的情况相距两日。”
“你觉得,这是曼陀罗给你们的下马威?那么那五个人怎么解释?”
韩溯川挠挠头,叹了口气:“不知道,可是仔细想想,一剑封喉,本就是极少数人能做到的攻击,只要找到这个能够将人一剑封喉的人,便水落石出了。”
“啊——!”
岸边突然响起尖叫声,随后人群便开始喧闹起来。
韩、柏二人对视一眼,飞快朝着声音来处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