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些年来,应观在家没少纵容应昭昭放肆,可老夫人是过来人,她太明白名声对于女子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老夫人看着一旁唯唯诺诺,不敢出声的女子,问道:“三娘,你可知祖母为何罚你?”
应昭昭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道:“祖母都不听昭昭解释。”
“解释?三娘你……”老夫人不知怎的着急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不断地咳嗽。
在场其余人都欲上前扶老夫人,但她伸手摇了摇,示意拒绝,又对应昭昭说:“三娘啊,你可曾记得,祖母说过不论你在家中如何胡来,”老夫人颤抖的手指着床,又接着说:“只要出了这应府,哪怕只是半步,你都得记住你自己是个女儿身。”
应昭昭显然是被老夫人吓着了,“祖母…”
“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怪祖母身份低贱,你阿娘又走得早…”说着说着,老夫人眼泪无声落下。
罗二娘是应观的新妇,原是谏议大夫罗群山次女,后她与应观相互倾慕,应观借着军功,当众向圣人讨要婚书,圣人允之。罗二娘入府后,并未因为老夫人出身卑贱而怠慢于她,而是处处长幼尊卑有序,克己守礼,老夫人甚是喜欢她。罗二娘离世后,老夫人也十分痛心,这么要好的一个女子,怎么就如此草率的撒手人寰了呢。
若是新妇还在,三娘也不该是这般性子吧。
这些年来,类似于这样的想法一直在老夫人心间萦绕不去,她便素来对应昭昭严苛了些。
“好了好了,我也累了,你们一个个的也都去休息吧。”老夫人将脸别过去,示意他们离开。
还得是应映宗打了个圆场,才让场面不至于那般尴尬:“昭昭,大兄和次兄给你带了些边关的宝贝。”
“是啊,有些物什,你次兄我都还是头一次见呢。”应探看附和道。
应观看着应昭昭消沉的样子,心似针扎般痛,便轻轻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快跟你大兄次兄去看看吧,阿爷过会儿便来。”
映宗与探看两兄弟一见昭昭点头答应,便一左一右将她拉走了。
应昭昭想过无数次自己多年后再见到两位阿兄的场景,也想过,多年后的阿兄们也许不会再像年少时那般疼她,毕竟经历过战争洗礼的人,总是会变得麻木不仁。可是这一刻她才明白,只要两位阿兄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便是天下最幸之事。
映宗与探看两人在前面拉着昭昭跑时,应昭昭恍惚间竟觉得又回到了孩童时,那时的阿兄们,也喜欢这样拉着自己跑。
原来一切都没有变啊。
想着想着,应昭昭再次展颜。
推开房门,地上横七竖八的摆放着三个檀木箱,定是应映宗与应探看见昭昭不在房中,一时情急还没来得及摆放整齐。
应探看抢先一步上前将三个箱子依次打开,又从箱子中拿出六个夹层,三个盛的是簪子璎珞之类的首饰,两个装的是西域吊坠,另一个盛的是佩环之类的饰品。
应昭昭好似看不上这些东西,便上前一步瞧了眼箱子里的东西,前两个装的是衣裙,最后一个箱子装着把弦琴。
应昭昭摆摆手,道:“次兄准备的这些物什西京都有。”
应映宗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神气道:“我就说,昭昭定是瞧不上这些东西。”
应昭昭为了不让次兄难堪,便拿了一支红玉簪戴在头上,笑盈盈地望着两位兄长,道:“好看吧。”
应探看一见昭昭戴在头上的簪子,微楞道:“这不是……”
应映宗迅速轻揣了一脚应探看,似是想遮掩什么,便毫不吝啬夸赞道:“我们昭昭天生丽质,自是好看的。”
昭昭也看出端倪,有些不明所以,问道:“不是什么啊?”
只见应探看将嘴紧闭着,慌忙地摇摇头。
昭昭见他不想说,便也不再多问,将檀木箱中的弦琴拿出来,摆弄了一番。
这把弦琴的确与西京的不同,形状如同琵琶,通体用红木制成,呈半葫芦状,下半部蒙以蟒皮,琴首平顶刻着竖排的蔷薇,左侧横置四轸,颈细且长,表面平滑泛有光泽,竹制的琴马压迫于四根丝弦之下,琴约长两尺。
应昭昭玉指轻拨,琴的音色竟将她的思绪一下子拉到了辽阔的草原上。
“大兄,这是什么琴?”应昭昭满脸喜悦问。
“胡不思,你次兄替你寻的生辰礼。”
应昭昭微楞,原来阿兄们还记着自己的生辰。她看向一旁正洋洋得意的应探看,刚想夸夸他,见他这幅模样,又将话憋了回去。应昭昭把琴小心放进檀木箱中,问道:“那大兄呢?”
“大兄的礼物可能要来的晚些。”应映宗微微笑着,摸摸昭昭的头,又道:“不过定能赶在昭昭生辰前送到。”
应昭昭还是孩子脾气,一听这话,才忽地露出笑容,真是变脸快过翻书。
“不过大兄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