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变化,倘若应二郎另有心悦之人,这桩亲事岂不是生生害了人家?
床前置了火炉,新蓉半卧在床上,用手绢轻捂着嘴咳了两声,缓缓问:“阿袅自己是怎么想的?”
新蓉是书香门第出身,卫清袅也受了她阿娘的影响自小就是个守规矩的娘子,“这门亲事是阿耶在世时便定下的,儿莫敢不愿。”
“也罢。”新蓉将披在肩上的大氅拢了拢,不再多说什么。
卫清袅见阿娘合眼准备借着休息,想来也没什么要嘱咐自己的,便行礼告了退。
她深知母亲并非是不在意自己的终身大事,而是母亲久病体乏已无力再在这些事上耗费心血。可她心头难免还是感到落寞。
她来不及多想,人已经行至了应昭昭的房门,正欲敲门,听身后有人谈笑着向这边走来,回头一看是应观与他两位郎君。
三人也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卫清袅,应探看反应最大,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抱在手中的长匣子塞到应映宗怀里,急忙道:“大兄帮次弟带给昭昭。”说罢,拔腿就准备跑。
亏得应映宗反应及时,立马揪住了他的胳膊,疑惑道:“次弟你跑什么?”
应探看紧闭双眼不愿面对现实,扭扭捏捏回头道:“大兄,人有三急。”
“急什么急,都这个时候了不管你拿什么由头,都必须亲自给昭昭送去。”应映宗又将长匣子塞回应探看怀里。
应观继而附和道:“你大兄说的在理,你跟你大兄七年不着家,如今昭昭过个生辰亲自送个礼,你还推三阻四的,是何道理啊?”
“我不是我……”应探看正欲解释事情并非他们想的那样,可又觉得后面的话有点儿难以说出口,便将话憋回了肚子里。
“快走吧。”应观拍拍他的肩膀,先行一步,应映宗紧随其后。应探看无可奈何只得跟上。
卫清袅将三人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也察觉到应探看的别扭,她见三人又继续走近,朝身后婢子道:“咱们先走吧。”
“可娘子不是还要……”婢子欲言又止。
“明日再来也无妨。”卫清袅迅速抬脚离开。
三人见卫清袅转身离开,先是有些不解,唯有应探看情绪略显低落。
应映宗扣响房门,“昭昭?”
屋里的人应了声,阿暮前去打开门。
“方才卫家娘子来过又走了,大兄还以为昭昭不在房中。”应映宗道。
“清袅阿姊?”应昭昭也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没放在心上。
因为三人进屋后,接连将自己备的礼展示出来。
首先是应观,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匣子继而打开,里面躺着一支银镯子。应昭昭将银镯子拿出来左看右看,镯子上镶嵌着一圈歪歪扭扭的白玉小块,形状像是牡丹花,她数了数共有二十个。
“这镯子上面的二十块白玉全是阿爷上阵杀敌,从败将将印上削下来,又亲手刻成牡丹模样。”应观顿了顿,揉揉应昭昭的头,道:“阿爷希望你能带着阿爷的荣耀骄傲的活着,万事都还有阿爷顶着呢。”
应昭昭被感动地眼眶微微泛红,不知言语,将镯子戴在手腕上后点头如捣蒜的无声应着。
应探看迫不及待道:“到我了到我了。”随即他将长匣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支尺八。
昭昭愣住了,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重新拥有尺八。她将这支玉质尺八拿了出来,回忆就像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转啊转。
阿娘的尺八是翠玉质的,尾部还坠着串有白玉珠的流苏坠子。阿娘时常拿它教昭昭吹奏,可那时昭昭太年幼了,手指都够不着几个音孔,但阿娘总是帮着昭昭去按它们。如今,阿娘的模样在应昭昭脑海中已有些模糊,唯独那支尺八,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忘不了的。
应探看瞧昭昭的脸颊上划过泪水,焦急道:“别……别哭啊,昭昭是不喜欢吗?那次兄改日给你换一个?”
应昭昭抹了一把眼泪,感动道:“多谢次兄,昭昭很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