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夜晚，盛着群星的水缸一片平和；水面粼粼的星光闪闪，很快被涟漪搅乱。

陆独鸣跃进窗台，蹲在窗沿上观察漆黑一片的灶房——很好，没人。她翻进屋里，蹑手蹑脚地将窗子合上，水缸里的星光陷入一片昏暗。

她亮起火机照明，没敢开灯。

白日里她忙着练功，只把早饭吃完，粥碗都舔净了。自己再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张灵玉给的药方怕是很快就能用上了。

陆独鸣将头发胡乱捋在脑后，用衣领压住，然后在橱柜里寻找速食品，然无所获。

她皱着眉在灶台上摊了个鸡蛋，听着油滋滋响，给蛋的边缘染了层焦黑。锅铲忙着翻炒，一阵刺啦作响。

“噗~”窗外有谁嗤笑一声。

陆独鸣偏头看去，黄发倒垂在眼帘，一双血红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似能透过玻璃将她吞噬。

陆独鸣几乎是立刻认出眼前人是谁，尽管对方倒悬着，只露出一双眼睛。

热油的飞溅使她回神，顾不上手背的痛，她忙着把焦蛋从锅里铲除，搁在洁白的小盘。

黑白与蛋黄色显得不僧不俗。

陆独鸣抬起头，窗外倒垂的长发却早无踪迹，仿若刚才只是她饿昏头的幻觉。

清冷的风推开窗子，将焦糊味吹送出去，渐渐荡开。

“要一起吃吗？”

陆独鸣将小盘端到窗沿，感受着风吹动的熟悉轮廓。对方就在她头顶屋檐的上方，又不肯与她面对面。

她将火机熄灭，就着月光夹起一块蛋品尝。

“我可以问你的姓名吗？”

陆独鸣将剩了一半的焦黑搅乱，没有得到对方回应。

她便将锅碗洗刷干净，又重新擦拭被踩过的窗沿。再回到窗边准备离开时，对方却先一步逃开了。

和缓的风似有若无的围绕着远去的人，陆独鸣阖眼，能在脑海中清晰描绘出他的轮廓。

尽管记忆仍是一片空白，不歇的心却躁动着，仿若跃出喉咙、挣破胸口。将它血淋淋的模样展露与她，用滚烫的红色将她灼伤。

手机的嗡鸣让躁意稍敛，陆独鸣垂眸查看，居然是徐四的电话。

“……喂？”

“哎呦我的鸣儿呀，你可真厉害。”暗哑而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徐四言语虽是赞扬，语气却无比沉重，他顿了顿，似是吐出口烟圈，嗓音更哑了。

“楚岚跟我说，你在碧游村啊。”

陆独鸣翻过窗子，朝居处走去，轻声应和。

徐四叹息一声，“行吧行吧，那我简单把现状给你捋捋。华南廖忠被他手下的临时工陈朵……”

徐四精简的将关乎碧游村与陈朵的事情讲述，并将自己与公司的打算也告知她。

作为她的顶头上司，徐四这次没有给她额外的任务。只叮嘱她离马仙洪远些，不要接触他们八奇技的相关事宜。

只是……廖忠。她有些微妙的熟悉感，在徐四轻念这个名字时，她脑中掠过一个画面。

好像在一个封闭的房间，头顶的灯与周围的玻璃让人不安。她双手铐住，被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按在椅子上。

男人脸上有疤，金牙凑近时口水都喷在她脸颊。

他们的情绪都很激动，男人指着她的鼻子辱骂什么，她不受制地站起身，双手攥着他的衣领质问他。

陆独鸣沉默地握着手机，一步步走向住所，然后推开房门。

木门吱呀的响，打断了徐四的话语。他那边静的可怕，陆独鸣隐约听到烟头被捻灭的声响。

徐四清了清嗓子，“咳咳！行了，今晚就这些。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没什么事就尽快下山。”

“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吧，挂了。”

陆独鸣将手机放回口袋，面无表情地走进屋，将门反锁。

冯宝宝坐在床上瞅着她，“你炸锅了嘛？”

陆独鸣笑了笑，低头观察自己的衣服，“是还有味道吗？”

“没什么味儿，就是宝儿姐比较敏感。”张楚岚忙说，“徐三徐四和你说什么了吗？”

陆独鸣闻言看向他，他与她对视的瞬间就移开目光，陆独鸣将桌下小凳抽出，示意张楚岚坐下。

“没讲什么，只让我别掺合你们。”

张楚岚这才长出口气，在小凳上坐下，“不过，鸣儿姐。”

“怎么？”

张楚岚微微俯身，双肘压在膝上，手撑着下巴，凝视着陆独鸣道：“你认识肖自在吗？”

陆独鸣眸子亮晶晶的映着烛光，扫向他时略带茫然，“谁？”

俩人上下对视，张楚岚又先移开眼睛，“没什么，是跟我们一起来的同伙，那哥们脾气不太好，你离他远些。”

陆独鸣眉头一挑，看向一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