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藏
年龄段是顶尖的,那几幅画比这个更在你的舒适区里。”
“但只是单纯地用了一些蓝染元素,不符合这次评选的主题。”
“嗯。”张谷春把画收了,“你对蓝染感兴趣?”
“之前没有接触过,有些好奇。”
“那也难得,有求知欲是好事。”张谷春说:“年后我要去一个寨子采风,跟老金他们离得不远,你想去的话可以跟着,到现场看一看那些布是怎么染出来的,自己去接触学习一下这门技艺,能更直接地了解其中的文化。”
机遇摆在眼前,自然要好好把握。
梁思原没怎么思考,就跟张谷春约定了一起去采风的事。
参展的事情落定,梁思原在图书馆泡了半个月来应付之后的考试,平时都没落下,到这时也不慌张,事事都有条理地前进着。
放假之前,学生会组织了一次聚餐,一帮人总结之后喝了点酒,梁思原还是以过敏为由避开了其他人的推让,之后又一起去唱了歌,玩到凌晨散场时,一个个已经神志不清。
“原哥。”一直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同级的女生离开前对他挥了挥手,笑得很甜,“那就开学见啦。”
听到这个称呼,梁思原恍惚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高中。
他颔首回笑,看着那个女孩儿离开,跟其他人都打过招呼,等周围安静下来,拿过一旁的外套独自往回走。
放假回家,就不可避免地会遇到孟清。
出于一种逃避的心理,一直到元旦前两天,因为何菁要回去,梁思原才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回家。
那时已是初冬,他回去的那天恰好下了一点小雪,一路上湿哒哒的,绿化带的叶子上挂着一层白雾,天气又冷又潮,寒意随着呼吸,像贴进了肺腑,凝成冰衣摆脱不去。
走进胡同,梁思原看着不远处的巷口,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经过孟清家院门的时候,梁思原不敢侧目,匆匆走过,却没想到会在踏进自家大门的那一刻碰上正要离开的孟清。
她还在跟何菁说话,脸上的笑容尚未退去,冷不丁一回头,被忽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可又很快反应过来,笑眼弯弯地唤他,“小弟,你回来了。”
对之前的矛盾和疏离,她好像已经毫无芥蒂。
梁思原怀疑这几个月的冷落,是不是只是他一场担惊受怕的梦,迟钝地嗯了声,言语又迟疑,“清姐。”
“好长时间不见你了呢,怎么又穿得这么单薄。”孟清在笑,“快进屋吧,外面太冷了。”
梁思原抓着肩上画包带子的手用力,想说什么,孟清回头,对送她出来的何菁说:“何姐别忘了,到时候跟小弟一起,一定要来啊。”
何菁微微点头,“放心。”
看着孟清欢喜地离开,梁思原身影僵硬,听到何菁叫他,才回过神进屋,问:“清姐刚才说的是什么?”
“她前段时间说城里过节没什么年味,许强就记住了,昨天跑去买了很多烟花爆竹哄她开心。”
“不是不让放么?”
“城里是不让放,但你孟姨也不想扫他的兴,俩人在郊外的农家乐订了个民宿小院儿,约我们除夕一起过去热闹热闹。”何菁说:“你许叔这个人虽然拙了一点,对她倒也挺用心的。”
梁思原心头一酸,“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听说许叔的眼睛受伤了,没关系么?”
“没伤到功能,做了手术,孟清照顾得好,已经没事了。”何菁挽了挽毛衣的袖子,“你先把东西拿上去,换身衣服来帮我开一下罐头,我去煎个牛排,马上吃饭了。”
梁思原嗯了声,回到楼上打开门,因为太久没有人住,窗帘关着,四下里看起来沉闷又灰蒙蒙的。
热水淋在身上,从头到脚浇灌下来,蒸汽笼罩在四周,熏得人眼睛发红。
也许真的是穿得太少,梁思原此刻感到浑身乏力,洗完澡连打扫一下洗手间的水痕的力气都没有,换好衣服下楼,找了很久的开罐器,才把那个水果罐头倒进碗里。
何菁的牛排煎得很失败,表面焦得厉害,里面还在流血,味道很腥,她只试毒般尝了一口,就皱着眉吐了出来,“上次我看孟清也是这么做的,怎么会这样。”
梁思原没有抬头,手下用力重了一点,把一块肉推到了盘子的边缘,又若无其事般用叉子叉起来吃了。
“还是点外卖吧。”何菁拧着眉头翻手机,“你想吃什么?”
“点你喜欢的吧,我没什么胃口。”梁思原把那口肉咽下去,扬了扬嘴角,“妈,我有点累了,想先睡一觉。”
何菁觉出他不太对劲儿,“那你上去睡吧,盘子不用收了。”
梁思原嗯了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感觉心跳得很快,身体里的血液滚烫,却好像生了锈般滞重,让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拉起一块巨大的石头,随后又重重地砸下去,在他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