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账
俞舒窈心头一跳,倍感意外。
前世如不是她成天给宁雨蛰寻麻烦,耗尽了那富商的耐心,宁家在立冬之后就该顺利的去往孟州了。
且若按婢女所言,她应当是今早才得的消息,除了气势汹汹的过来撞烂了他家篱笆以外,还并未来得及做过什么。
那么宁雨蛰的爹这又是怎么个事儿?
来人正是宁雨蛰的亲弟弟——宁焰秋。
他见了院内的狼藉,未置一词,对着俞舒窈拱手见礼,便急匆匆的跑到自家兄长面前。
俞舒窈实在好奇,便起身跟了过去。
临走前还瞪了狗腿子一眼,警告他们不许跟着。
“哥,我本来陪着爹在酒楼与那孟州的赵先生相谈,然后……”宁焰秋见了她来立马闭了嘴。
宁雨蛰瞥了俞舒窈一眼。
俞舒窈刚要回瞪,又讪讪收回视线,只是听一耳朵热闹罢了,应当没事的。
宁雨蛰淡声说:“公主与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但说无妨。”
俞舒窈总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听得她后背有些发凉。
宁焰秋深吸一口气,“咱们与赵先生以商议妥当,即将散席时,突然便有官兵闯入,说皇上正在清点今年国库及各地税收情况,爹之前与官宦勾结倒卖公粮的账目对不上,便以私吞公粮罪将他带走了。”
“赵先生怕被牵连,也迅速与咱们撇开了关系。”
“我当时在外间候着,见势不对赶紧跑回来给你报信,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俞舒窈不咸不淡的说:“那让你爹把吞的赃款吐出来不就了事了,这有何麻烦的。”
宁焰秋焦急反驳,“公主被皇上皇后娘娘千娇百宠的养,哪里知道这些,一旦进了诏狱不脱层皮都算轻的了。”
宁雨蛰十指紧握成拳,“莫须有的是如何任,我要进宫面圣。”
俞舒窈撇嘴,“我父皇公务繁忙,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宁雨蛰目光扫了过来,后又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随意的说:“稍后恐有雷雨,公主来时未坐轿,还是早些归的好。”
“关你何……”俞舒窈话音一顿,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你想让我带你进宫?”
宁雨蛰半垂眼皮瞧着她不言。
俞舒窈抬了下巴,趾高气昂的说:“我凭什么要帮你。”
宁雨蛰:“要打雷了,我只是提醒公主早归罢了。”
此刻俞舒窈恰好看到云层里曲折刺眼的亮光,那句话又在脑海中浮现。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命途自由天定。
命途自由天定?
追着她劈的雷电与宁雨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有他与前世如出一辙的遭遇。
怎会如此?
前世若无她参与,宁雨蛰的人生本该是一帆风顺,前途似锦的。
俞舒窈看着天边的闪电脑中忽然蹦出两个字——赎罪。
她如何赎罪,难道是要将宁雨蛰已经被打乱的人生拉回正轨吗?
所以如今这个忙她是非帮不可了。
…………
皇宫大殿内静谧无声,皇上一手扶额,疲倦的披着奏折。
俞舒窈不需人通报,蹦跳着推门而入,坐在皇上跟前给他捶着背。
皇上动作未停,笑问:“我早上听闻你梦魇了,下朝了便想过去瞧一瞧的,又听你宫中人说你一大早便出去了,上哪儿野去了?”
俞舒窈:“去城郊玩了。”
皇上放了笔,转来目光,“你是不是又去寻宁家那小子麻烦了。”
“没有。”俞舒窈答的斩钉截铁,丝毫不见心虚。
“那门外候着的是谁?”皇上未见不悦,只如闲谈般问。
俞舒窈胡扯的话张口就来,“我不过是去山间玩,恰巧遇到了。”
“也罢。”皇上很是无奈,“那他让你带他到此,是为了他父亲倒卖公粮那档子事儿么?”
俞舒窈点头后又摇头,“是我要带他来的,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俞舒窈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说过这么通情达理的话,差点咬了舌头。
皇上也倍感新奇,抬手轻拍了她的肩,“我们阿窈都这么说了,那便宣宁雨蛰进殿来,朕倒要听听何处蹊跷。”
宁雨蛰进来后跪地行礼,“罪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挥手让他起身。
“谢皇上。” 然而宁雨蛰也并未起,身形笔直如松的跪在原地。
皇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先前的温和荡然无存,“你父亲倒卖公粮,私吞赃款之事你有何要辩?”
宁雨蛰迎着皇上的目光,不卑不亢的说:“家父联合官宦倒卖公粮此乃大罪,罪臣无可辩驳,幸得皇上开恩,给罪臣一家改过自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