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
得再去趟派出所问问,避免多生事端】
盯了屏幕许久,陈岸回了句“嗯”,把手机重新扔回了原处。
他不想回家,最大的一个原因便是因为郝清。
陈鹏政干出这种畜牲不如的事,陈岸压根儿没脸坦然去见郝清。
念初三那年,他坐在教室上课,却在课堂中途被班主任临时喊了出去。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他被突然告知,妈妈所在的飞机遇难了,可能永远见不到她了。
从那时开始,他成了课本叙事文里常见的所谓没妈的孩子。
对于一个不到半年要中考的小孩,他早知道“死亡”这个词所代表的概念是什么,但那天他站在办公室,愣是一滴眼泪没有落下来,他依旧云淡风轻望着老师,再后来被赵恩溪强忍着泪从学校接走。
去机场路上,赵恩溪无言抱着陈岸暗自抹泪。
在另一个陈岸从未去过的城市,大片山地、平原的废墟外圈,遥远拉着警戒线,穿着消防服的工作人员没日没夜在涉猎范围极广的坠毁区域,找寻黑匣子与故者从高空散落的遗迹。
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大人蹲在地上失控地抱头痛哭、大喊,陈岸无言站外家属人群中,听到家长喊自己孩子的名字,也听到小孩哭喊要找爸爸妈妈的声音。
不论他们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亲属,亦或者是好友伙伴,这都是这个世界永远不会遗忘他们的人。
那段时间,全国人民举国哀悼,为逝者献花悼念。
十四岁的陈岸跟在赵恩溪身边,日日焦急等待寻到陈岸母亲的遗物,给他们留个念想。
后来因为陈岸过于常人的平静,回七里,赵恩溪一度害怕他精神上出现隐性问题,连夜带他去找了心理医生,最后诊断结果是:孩子本身无法接受妈妈死亡的事实,所以目前看来尚未有过度伤心或崩溃的表现。
也就在那之后没几天吧,陈岸突如其来大病了一场,七里的医疗水平其实已经非常先进,但赵恩溪不放心,等陈岸从鬼门关过去,马不停蹄带他转去了戎池。
好在陈岸生命力还算顽强,人本能的求生欲临崖勒马,救回他一条命。
只是身体素质一向很好的陈岸自那以后经常频繁生病,大大小小接踵而来,结果他养病期间,一直在两个城市没日夜连轴转的赵恩溪,低血糖晕在了病房。
中考前一个多月,陈岸独自前往百香山求转运,也是那天,他躺在半山坡遇到了主动跑来和他说话的丁肖肖。
再然后,郝清出现了。
——彼时陈岸残缺不全的魂魄,渐渐地,拨开云雾见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