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州。
晁霖咬着牙向乌云爬去,这里是宋江的滑铁卢,也是她的滑铁卢。
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右臂了,她用颤抖的左手掏出了腰间的匕首,她知道乌云已经活不了了,就连她自己能不能活现在都是未知数,她拂上乌云的眼睛,也闭起了自己的眼睛,抬落手之间,她将匕首插进了它的气管。
乌云踏雪断气了。
晁霖趴在它的旁边,用手细细抚摸过它的脸,乌云陪着她走过四年,陪她去了东京,上了梁山,历经沧州,走过青州,却最终死在了江州。
她流下两行泪,将头枕于乌云的脖子,再没力气睁眼了。
“也许我不该来,也许我该推翻书中的故事,也许我该阻拦宋江上山而不是帮助他,也许我从开始就不该开始这堆烂摊子。”
“可那样我怕宋江会死掉,我怕晁盖也会死掉,我怕梁山终有一日走上诏安的道路,我怕兄弟们逃脱不过命运的注定。”
“乌云,你死了是我的错,就像武大的死也是我的错,我自持晁霖的武艺高强,却忘了我性格的冒失自大,我从来都没吸取过教训,所以把我自己都搭了进去。”
“我若是死了,不知道会不会回到学校里,我只是睡个午觉就到这里了,这是不是只是我的梦也说不准,不过这一切要是真的话,我大哥肯定又会哭的。”
“我曾只以为他们是书中人,可我来了才发现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这四年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比我在现代全部十八年都要快乐,我想改变,才一次次做出这些傻事。”
“大哥,加亮,公明,一清,兄弟,哥哥们,我该拿什么,才能永远的留住你们?”
“吴用,这次我要是能回去,你可别再骂我了…”
晁霖趴在乌云身边自言自语,她的意识逐渐消失,力气也一点点流走,身体更是软了下去。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时,却依稀听到了匆忙的脚步以及两人的谈话声:
“爹!你快看这有个人呢!还有匹马!”
“这马死了,你没看它脖子的匕首吗?”
“那这个姐姐呢?”
“你看她身上的箭和全身的血,你说死没死吧?快走吧,这世道死人很正常,估计是被人追杀,别被连累了。”
你才死了呢。晁霖很想睁开眼大骂他一句,用尽力气,却只动了动手指。
“爹!她动了!”
“你看错了!快走!”
“爹!真的动了!我们救救她!爹!”
…
再后来的话她彻底听不清了,她只感觉到自己被轻轻地抱起,离开了毛茸茸的马脖子,离开了冰凉潮湿的地面。
乌云,我走了,留你一匹马在这里了,我会回来找你的。
意识消失后,晁霖却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黑暗当中。她见前方似有光亮,下意识地冲着光亮走去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右臂与右腿竟竟神奇般好了,她伸臂抬腿,疑惑的低头看它们,再抬头时,光亮里却多了一个女子。
虽是背影,晁霖却觉得十分熟悉,她皱起眉,思考了半天才想起这是她在晁霖本体的梦里见过的女子,她刚想张口,那背影女子却先开口了:
“回去。”
“什么?”晁霖一愣,懵了。
“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回去。”
“什么??”晁霖更懵了。
“什么什么?你怎地还如此墨迹了?回去!”
晁霖猛然惊醒。
她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土石的小瓦房,破旧残缺的家具,还有破布糊的窗户纸。她试图动一动,浑身剧烈的疼痛却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放弃了。
她低下头,发现自己穿了一身带补丁的粗布衣服,右臂被包扎好挂于胸前,腿也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好像胳膊上和腿上都缠了钢板?她感受一下重量,猜测到。
晁霖回想刚刚的奇怪梦境:那女子最后对着自己一拂手,飓风骤起就将自己吹走了,然后她就醒了。她没死,那女子说的回去,就是回这里吗?奇怪。
“你醒啦?”
晁霖抬头,是一个中年妇人拎着一壶水进了门,她将水放到屋内的桌子上后立马坐到了晁霖的床边,用手附上了她的额头。
“不热了,太好了,终于退烧了,你怎么样?要不要喝些水?”
“你…是谁?”晁霖皱眉,声音却十分沙哑。
“我呀?我叫王梅娘。”那妇人回道。
“你救了我?”
“不是,是我丈夫和儿子把你带回来的,我们又去县里找的郎中给你治的。哎呦姑娘,你都不知道,你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血,那些个伤把那郎中都吓的够呛,你还高烧不止,我都以为你要不行了呢,没想到你竟然醒了,你都昏迷了四天了你知不知道,我真以为你要死了都。”王梅娘举止张扬,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