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涌动

这几日炎热非常，因国公夫人胃口不好，花语便亲自下厨房，带着身边的四大丫鬟，为府中亲人烹饪饭食。

花国公下职后匆匆往家赶，这几天的晚膳尤为叫人期待，从酸口的鸡丝冷面到酱口的拌面，还有酸甜俱备的青瓜丝凉面，吃得国公爷身心畅快，连老妻都能多吃一碗。

今晚又吃什么呢？昨晚若不是被老妻拦着，他能吃下五大碗。

人尚未出宫，便被一个太监给追上了。

“花大人留步！”

花国公转身一看，这不是白公公手下的人吗？

“花大人，请留步！”

花国公笑问来人：“陈侍监，有何急事？”

陈侍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对花国公行礼道：“陛下有召。”

难道有军情急事？花国公笑容一收，连忙对他说道：“劳侍监引路！”

两人垂头疾行，到了御书房门外，只见皇帝身边的白公公已候在那里。

白公公见花国公来了，小步上前：“花大人可来了！”

“陛下呢？”

白公公指了指紧闭的房门，小声道：“里面呢！”

花国公点点头，拭去额际的汗水，整整衣冠，方才随着白公公步入书房。

此时的宣庆帝并未批阅奏折，而是站在书桌前，提笔狂书。

白公公瞥向书桌旁伺候的小太监，那太监悄悄地移向门口，和白公公退出书房。

书房内落针可闻，花国公瞅了眼疾书中的皇帝，轻手轻脚地上前接替小太监的工作，滴水碾墨。

“你家老四还在京都？”

皇帝未停笔，似是不经意地发问。

花国公答得也随意：“回陛下，臣家老四还在京都，这些日子里就在府里陪他老娘、教习子侄，再有就是逛逛书斋……哦，还陪他媳妇回了趟娘家，就是汝安侯府，吃过晚膳就回了。”

皇帝略颔首：“上次见老四还是在宸极殿，朕点了他做探花。他有些年头没回来了，多陪陪你夫人也是好的……抚州，先别回去了，我有其他差事安排他去做。”

花国公点头称是。

“对了，宁先生还好吗？”

花国公连忙回道：“回陛下，那老小子好着呢，一天到晚捧着话本子看不停。”

皇帝一听，笔锋一停，轻笑一声，摇摇头，继续落笔：“你家老三……朕原本有其他安排，不过庄郡王开了口，朕也不好拂他做人情的面子。”

花国公没有接话，只在一旁碾着墨，君臣相处二十几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北有蛮族，南边也不省心……朕之后的大渊国君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花国公停下手中动作，面向皇帝恭敬道：“荣国公府谨遵君令！”

宣庆帝落下最后一笔，这才看向身旁之人，笑斥道：“老狐狸！”

花国公抬首对着皇帝憨厚一笑，笑得皇帝不忍直视。

皇帝语气轻松了很多：“来看看朕写得如何？”

花国公凑近书桌，晃头晃脑地看了一会儿。

皇帝唤来人，便有白公公领着小太监们，手托黄铜盤匜和松江棉帕小步步入书房。

趁着擦手的空挡，宣庆帝笑道：“别装了！看出什么说什么！”

花国公抬首又是一笑，笑得房中小太监们慌忙埋头掩饰，谁能想到在外虎虎生威的国公大人还有如此“憨厚”的一面。

“陛下，臣的心里话是‘好’！”

宣庆帝愣了一下，挑眉问道：“今儿可奇了！你说说好在哪里？”

“嘿嘿！比臣写得好！”

一个小太监终于忍不住了，嘴里“噗嗤”一声漏了气，随即脚一软，跪在地上，以头磕地。

白公公见陛下连眼光都没赏给那小子，便给他身边的小太监使上眼色，捂上其嘴拖出书房。

“前些日子，你那小孙女受委屈了。唉！那些小女子道听途说，人云亦云，皇后已经派人训斥了。朕也敲打了庄郡王和敏郡王，让他们对府里严加管束。你的孙女定是不错的，待她及笄，朕会赐她乡君的封号。”

花国公叩首谢恩：“谢圣恩！”

直到出宫后，花国公才深深吐出一口气，心里念着：老三，你可多长点心啊！

正在抚州江城行辕的花简三手中的笔一顿，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若有所思。

恰在此时，市舶司派来一位书表，向他传递口谕，说今晚酉时有商船到埠，欲用码头，让督令开张入埠批文。

花简三在心里冷笑几声，来了大半月，那些人终于坐不住了。

细数庄郡王这半月里的行程，只能用忙碌来形容，不辞辛劳地奔波在抚州、淮南州、徽州三地，真正呆在行辕的时候并不多。

按照第一个锦囊的提示，他派随从李大与抚州的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