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
“你娘子这是动了胎气了,我开几副药安胎,这几日先好好养着吧。”白胡子大夫把过脉对何渭说,“小娘子既过度劳累又郁郁不乐 ,肝悲哀动中则伤魂,你小子,娘子都怀孕了,有什么事不多担待点,都四个月了,还惹人家生气呢?”
何渭自然没有惹施思伤心,她听老大夫这么说,心下惭愧,替何渭解释:“没有,您错怪何大哥了,他对我很好。”
施思肚子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痛得说不出话,疼痛达到峰值之后又随着时间递减,现在已经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了。
白胡子大夫没理会施思帮何渭说的好话,接着数落他:“五脏气血虚损,精血不足,长此以往这个孩子保得住才怪!”
“你娘子身体弱,孕期就不要让她劳神伤心!”
“胎象如此不稳,真不知道你这个郞婿是怎么当的!”
从小看着这孩子有担当又沉稳,没想到却对自家娘子如此不好,老大夫连连摇头: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老大夫不知内情,以为施思怀有身孕何渭还让她整日劳累让她伤心,其实她是因为昨日受惊过度,又来回赶路,今天又为姚一远大哭一场,伤心伤情,才致胎气不稳。
何渭也不辩解,向气呼呼的老大夫请教:“她现在的身体情况能受得住长途跋涉吗?”
即使何渭的语气已经非常谦卑,任谁听上去都无法忽视里面对施思身体状况的担忧,白胡子大夫还是一下子就火冒三丈:“不要劳累不要劳累,你这小子听不懂是不是!还长途跋涉,我看这安胎药也别开了,直接到我那拿一副堕|胎药来煎了喝了还省事些!”
“看你刚才着急的样子还以为对自己的娘子多疼惜,却原来只是做做样子!何渭啊何渭,这是你的娘子你的孩子吗?天下哪有你这么恶毒的夫婿、这么狠心的爹!”
这话说的越来越严重,施思不忍何渭受这样的冤屈,再说孩子确实也不是他的,“老郎中,真的不关何大哥的事,是我自己要走。”
老大夫对施思语气明显缓和很多:“你自己要走?是他跟你吵架了,你要回娘家?小姑娘,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白胡子大夫将话说得很死,现在施思的身体只能静养,若再劳累,孩子必然保不住,更遑论长途跋涉去白狼国。施思不知道山野乡村的赤脚大夫的话有几分可信,但是今天痛这一场确实把她吓到了,她去白狼国本就是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如果去了也保不住孩子,她为什么还要去呢。
何渭跟着气呼呼的老大夫去他那里抓药,一路上不知又被数落了多少遍。
药拿回来后何渭立马到厨房煎上了,同时又做了点简单的饭食,从早上到现在两人还粒米未进。
施思肚子还有一些轻微的疼痛,就在床上喝了何渭端过来的药,又用了些粥。
吃完饭后,何渭和施思商量,现在白狼国是不能过去了,他想带着她进山里躲避追捕。
以往何渭进山打猎也常常在山里一住就是好几天,山上有一些猎户为了暂时落脚搭的临时住所,虽然常有其他猎人来不及下山在里面歇息,不过冬日里应该不会有那么多人再上山。
何渭自己也在很深的山脉当中建了一个小茅屋,那里很少有人去,通常他去那里待上大半个月也不会有人来,但是那实在太远,路又崎岖难走,没办法带现在这个身体状况的施思过去,所以何渭想了一下还是准备先带她到虎啸山中隐藏起来,等她身体好一点了再带她转移到更深的地方。
施思自然没有异议,行李昨晚都已经收拾好,两人吃完饭就带着阿黄出发了。
何渭考虑到施思身体,要背着她走,施思也不推辞,她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走了半天,中间停下来休息了几次,天将黑未黑时终于到了。
小屋已经不能用简陋形容,破破烂烂的几块木板四方围成几面墙,屋顶茅草被风卷得稀稀拉拉,只是位置倒还隐蔽,除了本地的老猎户,其他人不太会找到这里。
何渭双手托着施思大腿,手上还拿着两人行李,他用脚顶开颤颤巍巍的单扇木门,背着施思进了小屋。
屋内连张床也没有,左边靠墙的地上厚厚铺着一层茅草,上面堆着一条破棉被,还留有人睡过的痕迹,往右一点地上挖了一个两尺宽一尺深的土坑,上面用木架支起一个吊锅,锅旁边几个缺了口的瓦罐土碗歪歪扭扭倒着,其中一个里面还有不知道是哪位过路行客留下的米没用完,此外就只有些干柴堆在角落。
整间屋子小得何渭施思两人站进来都略显局促,何渭背着施思两步走到左边干草处,把施思放到上面,那条破棉被又脏又阴湿,何渭从行李里抽出自己的衣服垫在干草上,让施思能在上面坐得舒服些。
此时已近戌时,两个人没带什么吃的上来,何渭让施思先休息一会儿,他拿瓦罐出去接了附近的山泉水回来淘了米在吊锅里煮上,又在旁边用石块垒了个小小的灶,把施思的药放到瓦罐中置于其上,嘱咐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