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苦后甜

Rosebud。

这间酒吧面临清江背靠商业街，闹中取静地段上佳，相比同街区的另外两家酒吧毫无章法地堆砌，此间酒吧浓厚的工业复古风辅以音乐元素，实为点睛之笔，可见老板品味和眼界都不错。

吧台右侧的铁艺楼梯一直延伸到二楼去，酒吧外面有一个几平方的木质搭台，紧临清江亲水走廊。

临江的一面是一幢巨大的落地玻璃，无论从酒吧里看外面的江景，还是从江边的亲水走廊看酒吧，都别有一番天地。

吧台木质巨型酒柜前站着两位bartender，一男一女二十出头，衣着统一又各有意趣。女孩子的围裙上挂着各式二次元动漫徽章，嘴角有一个小小的荧光唇环，显得潮流又个性十足，脸上的笑容让她也平添几分活泼感。她身旁的男生则简单许多，脸上同样笑容可掬。

“哟～终于舍得开业了？”邹成拥对着不远处走来的人打招呼，“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都不知道上哪儿喝酒了。”

“再不开业我只能喝西北风了。”来人笑着，摘了口罩。

余霁迎着光走进吧台里，一边洗手一边和邹成拥说笑，很相熟的样子。

他突然看向她，“许工，真巧。”

许一言反应过来，是挺巧的，“你是这里的老板啊？”

视线转回，他开口声音清润，“许工第一次来，今天我请客。”

“这怎么好意思呢？”许一言连连摆手，他开门是做生意又不是做慈善哪能白吃白喝？

以前周源他们总喊她来喝酒，都没成行，不料他竟然是这里的老板，真是无巧不成书。

“你们这是认识啊？”邹成拥挑了眉表情玩味，语气揶揄：“那敢情好啊。”

“说来话长，余老板是我朋友的哥哥。”许一言看向余霁，见他面上笑容浅淡，这么表述应该没问题吧？

“你朋友的哥哥……我记得余霁的弟弟还在读高中吧？”邹成拥上下打量许一言，眼中情绪复杂。

余霁一手撑在吧台上，一手拿起一把长勺轻巧转动，片刻后抬头笑了，“高三，马上就毕业了。”

邹成拥静默半晌，迟疑道：“忘年交？”

“……”

许一言顿感无语，九岁算什么忘年交？她也有一颗年轻有活力的心好吧？余光瞥见吧台里的那个人低头笑意一闪而过，忘年交很好笑么？

余霁见他们面前空无一物，想是才来，遂问：“成拥哥照旧？”

邹成拥点点头，瞥了眼身旁的人，“你呢？”

“有什么推荐吗？”她不知道喝什么，不是很懂。

“喝点酒精度低的吧。”余霁看着她，似询问。

“她那个酒量一杯长岛冰茶喝了直接回家睡觉。”邹成拥摆摆手，一语噎死人。

“……”

您别说话了好吗？

许一言发誓这次是真的看见他笑了，她轻轻皱了眉，酒量不好有什么好笑的？

“你也就这点没随了黎敬。”邹成拥长指轻轻敲击着吧台上的杯垫，有些庆幸地说。

以前她在年会上装醉，众人以为她酒量不好。外出谈项目酒桌上就她一位女士也不会被为难，敬工的人向来绅士有加，都是挡酒推酒的一把好手，久而久之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喝多少。

不过，的确很差。

“那……一杯悬浮威士忌好了。”她指着酒单上那杯看起来简单纯净的酒说道，抬头却见吧台里的人以及身旁的邹成拥都看着自己。

许一言疑惑，她脸上写「酒量很差」四个大字了吗？

吧台里，一位调酒师轻声询问身旁的人：“哥，我来吧？”

余霁摇摇头，慢条斯理戴了手套，取了一块老冰，拿过尖锥开始凿冰，一块块碎冰落在盒子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调酒师见此也不再耽误，调制起了邹成拥点的尼格罗尼。

“……”

那个冰球是手凿的啊？

余霁抬头见她一脸纠结的样子，心中明了，不动声色回过眼，手上速度未减分毫，每次都是看着要戳到手时又转了个方向，看得她心中激动又紧张。

他手上的冰球凿到一半时，邹成拥点的尼格罗尼已经调好了。

从一块方正的老冰到初具雏形再被他完整凿出一颗近圆的球，看得许一言眼花缭乱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手戳了个对穿。

常言道熟能生巧，可尝试多少次失败多少次才能如此熟练又完美地凿出这么一颗小小的冰球呢？那双漂亮的手应该受过许多伤吧？许一言不由地想。

余霁将冰球放入杯中倒入矿泉水，冰球立刻漂浮起来，在杯中只剩下一点点冰盖露出，后倒入威士忌没过整个冰球，分层逐渐明显。冰球表面凿出的纹路折射出威士忌的清澈浅棕，微微旋转，昏黄灯光下如水晶般晶莹闪烁。

真是奢侈，连矿泉水都倒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