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万一有一天,她也像自己的生母那样,突然不辞而别,那他……
后面的,裴如珩连想都不敢想。
……
七月二十五,顾弦歌起了大早。带一切准备妥当后,她便与末香出门去了。
临行前,还特地托子寻莫要让裴如珩太早出门,说是有晚些有“惊喜”要给他。
子寻只道是自家公子和顾弦歌之间的“打情骂俏”,故没作多想,当场应下。
盛夏的日头,炙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虽然帷帽能遮阳,但若无风扑来,就算是体弱怕寒的顾弦歌,依然感到有些闷热。
赌坊门前,赌徒进出不穷。
顾弦歌站在角落处,隔着帷帽上的薄纱,细细观察。
这时,赌坊门前有一名瘦小的男子突然被里面的打手粗暴地推了出去。
那人鼠头鼠眼的五官因愤怒而显得更加狰狞,“狗娘养的东西!大爷我今儿不过是运气差了些,就叫你们撵出来,等明儿大爷我来运了!你们要当我是财神一样拜!”
他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顾弦歌看对方那副瘦骨驼背的形容,暗暗摇头,一步未挪。
这刚才的只字片语看,这人大抵是把钱输了个精光,恐怕还在里头赖了帐,才至这样被粗鲁扔出。
她想找的就是这种没钱还债正愁着去哪挖钱的人。
而赌坊是最容易出这种人的地方,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身材壮士之人。
但对面的人瘦骨嶙峋,着实不堪使粗活儿,不妥。
不知过了多久,赌坊又走出了一名若莫三十左右,长相普通的男子。
那男子身材壮朗,手上且生了茧,平日大抵是干粗活的。
只见他低头惆怅着出了赌坊,大大叹气,似叹时运不佳,又似愁不知何时能把输掉的银钱赚回。
愁叹间,竟忽然像个婆子一样呜呜咽咽起来,一双无神的眼睛像泪崩一样,稀里哗啦喷着男儿泪。
顾弦歌见此,无语至极。虽说前两项勉强符合,但这人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
日头渐渐升至半空,地面被蒸得直冒热气,四面的风也停了,似要生生煮死人一般。
顾弦歌在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却没有觅到一个合适的人。
还说是京城最大的赌坊,居然连半个称心的人都找不到。
无奈,她打算转身别的小赌坊碰碰运气,却忽听身后忽传来雷贯一般的声音。
“好你个龟孙子!居然还敢来这?上次爷爷的拳头没尝够是吧?你现在若不把上回的债而清了,就算是玉皇大帝来了,也救不了你!”
赌坊的打手正恶狠狠地揪着一名蓬头垢脸的人。
那人虽也称得上身材壮实,但和打手比起来,却是数了一等。
他忙赔笑道,“大哥你说得什么话,我这不就是来还债么?”
那打手闻言才渐渐松了手,“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耍花样,还不拿钱来!”
那人刚挣脱开来,便嘿嘿地笑着装傻,“等我等会儿赌赢了,不就有钱还了!”
他见势头不对,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跑。
差点没把那打手气得七窍生烟,连忙追上去。
他这毕竟是专业的,那一个市井混混如何能比?
才眨眼功夫,打手已把那人擒住,连打带搜地抢了他伸手所有值钱的东西回去顶债。
“别怪我不提醒你!这点东西还不够抵你的前儿的赌债,三日后不把欠债清了,我便剁了了你那十个手指头下酒!”
那男子被打得蜷缩在地,“哎哟”直叫,又抱怨自己不该往那边走,才致受这皮肉之苦。
等那打手走远了,顾弦歌方才上前,“这位兄弟,依我看,你还是早日把钱还清吧。”
“你以为我不想?可我一个劈柴杂役一时间上哪弄钱来?”
那人被打得有些头脑发昏,所以有问必答,片刻他才回过神来,怎地忽然有这么一把妙比碎玉之音的女声问话。
他抬头一看,只见有一戴着帷帽的女子正低头看自己。
虽然因为隔了层薄纱,他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见她身材曼妙,且声音悦耳,想必是个佳人。
他忙站起来,笑道,“喲,这是哪里来的小美人?”
顾弦歌没空跟他打哈哈,于是直截了当问,“我这有一道生钱的法子与你,只是不知你肯不肯。”
“我张四与你素未谋面,你倒是会关照人……”
“不过恰巧见你有难处罢了。你我都是绝路之人,何不互相帮上一帮?实不相瞒,我与我兄长是前几日才搬来京城,不料遇上了歹人,被骗去了许多钱财不说,那人见我兄长反抗,还把他打了一顿,如今人还躺在榻上,不能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