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裴偲含有些不知所措，讷讷地说不出什么话来，木已成舟，她也不想说那些“同情”的话。

“这样啊。”

“好在他家的茉莉花田行情挺好的，给村里、镇上的茶厂供货。茉莉花茶产量又低，物以稀为贵……收购价自然越来越高。”

说远了，林玟也免不了老一辈人的那一套，看她二十五岁多了:“小含啊，没交个男朋友啊，工作忙归忙，这正好你也歇歇，这个事也要考虑起来……”

裴偲含摇了摇头:“没心思。”哪那么容易，就遇见一个正好合适的人。

林玟顺嘴提了一句:“你和小衡没吃个饭啊，老同学一场。有意思得很，你俩每次考试都铆足了劲较个高下。”

吃什么饭啊？联系方式都前脚才加的。

大家都以为他们熟。

高中班里聚会，每次夜里散了都是衡真郁负责送裴偲含，雷打不动地穿过史将军街又穿过两条小巷。巷子尽头种了一排木槿，暑假开淡紫的花碗，最盛时一条路上不见叶只见花，挨挨挤挤地叠在一起。

裴偲含走过去，从地上捡些落花插在自行车把手上。

一帮人挤着看，忘了是谁眼睛利，从此她和衡真郁常被人笑。

却也只是想起来才笑，没什么特别大的波澜。他一向是个沉默的人，人家说第二次他就沉着脸道：“只是住得近好不好。”

林玟打趣她:“他一直也没抬价，估计看我们家小作坊，又不忍心宰你这个老同学。”

桌子上两盏新鲜茉莉配黄山毛峰，裴偲含接过玻璃方盏，触口生香，对着林玟笑笑:“阿嫲，有时间会请他吃饭的。”

只当没听出来深层意义。

至于茉莉花蕾价格的事情，她也会按市场价斟酌和衡真郁商量的，她自然不想“消费”这一场同学情谊。

对于她的不搭腔，林玟无奈地笑笑，只得点到为止。

裴偲含想着这几日去茶厂里看过之后，内部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全手工制作的茶，自然品质保障过关。

倒是茉莉镇开始兴起玫瑰花茶和菊花茶之类的，突然掀起一股热风，她隐隐担心对自家的茉莉花茶会造成冲击。

她思索着明天的日程安排，决定去花田里看一看。听林玟说，有数亩茉莉花田里的花被拔掉，种起了荷花。

不过她下午要先去看看夏桑，她又要去相亲。她的一位插画师朋友，之前两个人商量过给茶罐约设计，毕业以后，鲜少再聚过。

*

五彩斑斓的画页被随意地扔在地上，仿佛带着怒气。

虽然半是料到了这种结局，夏桑还是不由得呆愣在那里。看到那用心描画的每一页画纸，心里有细小的伤心和难受一点一点溢出来。

“夏桑！我提醒过你多少次，可到了时间你还是这样！”对面的袁喆愤怒地冲着她吼，把她递给他的插画扔了一地。

整个咖啡馆的人都回过头来看他们，像是准备看一场好戏的样子。

夏桑来之前在心里排练了好几遍的诚恳道歉，到了这时就忽然变成了结结巴巴的：“袁喆我……我错了，我下次一定……”

袁喆举起手来，打断了她苍白的解释：“别说了，我们之间到此结束吧。”

然后他三步并成两步，走出了咖啡馆，头也没回。大概他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夏桑的眼眶有点红，被咖啡馆玻璃墙斜射进来的阳光晃了眼睛。她坐在凳子上发呆，周围还时不时有人回过头来看她，大概是觉得这姑娘魂不守舍的，绝对是失恋了。

可她还真不是失恋了。

虽说袁喆一表人才，但到底也只是夏桑经常合作的插画经纪人而已。

他们的相识大概是始于夏桑最早发表在杂志上的几幅插画。袁喆看了，觉得她很有才华，便留下了联系方式，长期合作起来。

夏桑画画有个毛病，慢和完美主义。

慢，是有了灵感才会动笔，不会无时无刻地工作。而完美主义则让她时进时退，一幅画改上个好几遍才有个眉目，搞不好都要交稿了还要推翻重画。

因此夏桑经常拖稿，拖来拖去，就让一向以利落和效率为做事方针的袁喆生出了意见。

也不知道过几天上门负荆请罪的话，他会原谅我吗？夏桑忐忑地想。

插画赶不上进度是一方面，似乎她的人生也赶不上进度。

到了这个年纪，连一个像样的男朋友都没有，周围的亲戚自然多多少少都为她着急上火。

在同龄的女孩中，夏桑算是长得好看的，用亲戚的话说，沦落到这种地步，肯定是她的态度有问题。

倒不尽然。

过去的很多次相亲，夏桑可都是当成家庭作业来认真准备了的。她每每用心地上妆打扮，大多数也没有因为男方的不满意而不了了之。

问题是，每次结束都是她自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