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吴耀耀和裴倾在路上走了一月有余才到达岑州，第二日便是年节了。

岑州偏远，新朝又缺少文官，上任岑州知州早已离任许久，一直都是同知和通判暂领知州事务。知州府破败不堪，裴倾和吴耀耀只能暂住客栈，等年后开春，匠人开工以后把府衙修缮一番再入住。

岑州不比京都，最大的客栈也比不上京都一半的客栈，幸好吴耀耀乡野中长大，尚且适应良好。

赶路一月有余，而今却只能在客栈落脚，裴倾很是愧疚，看着吴耀耀近来憔悴了不少的脸庞，心疼不已，“耀耀，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吴耀耀正在用温水泡脚，及时对乡野适应良好，吴耀耀也没到过岑州这么北的地方，一日马车坐下来，每次脚底板都和冰块差不多。

温水慢慢地缓解着脚上的冰冻感，吴耀耀听到裴倾的话，宽慰他，“郎君也辛苦了。咱们现在已经到了岑州，后面就安稳了。”

“确实不用赶路了，但是明日便是年节，牙行匠人都歇息了，得过完上元节才开工。”裴倾略带担忧地说道，“咱们今年得在客栈里过年了。”

吴耀耀看他发愁的模样，打趣道，“郎君因何发愁，我们两人在哪里，哪里便是咱们的家，在客栈或是在府衙又有何差别？难不成郎君还有相在一起却未在一起的小娘子？”

裴倾立马摇头，“自然没有，只是咱们成婚的第一年，便让你冰天雪地地奔波，在客乡的客栈里过年，觉得对不起你。我当日可是告诉自己一定要让你幸福快乐的。”

吴耀耀从水里抬出脚慢慢擦干，一边擦一边说道，“郎君，我此时和你一起，便是幸福快乐的。小的时候，爹和哥哥们出去打仗了，娘亲和奶奶带着我守在小河村，娘亲总是担惊受怕，我那时候就决定了，以后我若是有了郎君，他去哪儿我就要去哪儿。”

她抬头专注地和裴倾对视，客栈昏黄的烛光却显得她的眸子温润中带着坚定，“郎君外放，没有想着把我留在京都，我就很开心。哪怕路上艰辛，但我们始终在一起，不用牵肠挂肚，不用天各一方，我便觉得幸福快乐。

至于郎君说的那些困难，都是很好解决的，郎君无需因此烦扰。明天便是年节，爹娘给咱们塞了那么多东西，我们虽然是在客栈，也可以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地过，”

裴倾杯吴耀耀身上的活力和乐观所感染，脸上的愁绪散去，他握紧了吴耀耀的双手，也振作了起来，“耀耀说得对，我们两在一起，在客栈也可以好好儿地过！”

第二日，吴耀耀被生物钟驱使，早早地醒了过来。

当日离开时，裴夫人担心他们到了新地方来不及置办年节里的物件，特地弄了一箱年货。吴耀耀吩咐莫嬷嬷和清荷把东西一起清点了出来。又给掌柜的包了个大红包，让他容许他们把订的几间房都装点一番，还定了两大桌好宴席晚上吃。

裴倾和吴耀耀差不多同时起床，今日是年节，街上几乎没有店铺开门，也不适合去会见同知和通判，裴倾干脆陪在吴耀耀身边，和她一起装点屋子。

裴倾还是头一次干这些事，尤其是和吴耀耀一起，更是添了几分趣味。

裴倾拿了一个福字打算贴到门口的窗户上，吴耀耀在远处看着，时不时传出吴耀耀笑盈盈的声音。

“郎君，高一点。

郎君，左一点。

郎君，歪了歪了…”

大家忙活一通，贴上窗花，铺上红地毯，又把客栈里的小物件全部换成自家带来的喜庆年货，这偏远岑州普通客栈的小小客房竟也生出了几分年节里的喜庆气氛。

裴倾和吴耀耀坐在满是福禄寿的房间里，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这成婚后的第一个年，确实还不赖！

傍晚时分，掌柜关了门，特地把大堂空给了他们一行人，吴耀耀订的宴席已经摆在了桌上。

掌柜的胖乎乎的，今日年节得了好大一笔进账，笑得见牙不见眼，乐呵呵地说道，“客官请用，我和小二就住在后院，你们有什么需要派人去后面喊一声就是。”

吴耀耀看他喜庆得紧，又见他准备的菜肴十分实诚，虽说比不上京都的精美，但份量都足足的，又给了他一个小红封，“多谢掌柜的。”

掌柜的收了红封更开心了，嘴里忙不迭地说了一溜的吉祥话才去后院歇着。

裴倾和吴耀耀招呼大家，“出门在外，今日又是年节，大家便一起吃完这顿团圆饭。岑州偏远，大家都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希望来年事事顺遂，吉祥如意！”

一顿饭吃得尽兴，吴耀耀还吩咐朝露拿出了从京都带来的果子酒，浅浅地喝了一点，甜甜的果子酒入口，有些兴奋却又没醉，微醺的感觉很是舒服。

夜里，整个岑州都在放鞭炮和烟花。吴耀耀靠在裴倾怀里，双眼略微迷离地看着窗外的烟花慢慢绽放，乐呵呵地说道，“郎君你看！这岑州的烟花竟比京都还要好看！”

裴倾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