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乘黄王安好啊,怎么不见望切神官?”
“望切带饮川去看彩灯了。”
正月十五,张灯结彩。
白玉京升平歌管一片祥瑞,漫步于玉楼金殿之间的主路上,宝马雕车辘辘而过、凤箫声动,玉壶光转,抬眸又忽见火树银花满天。
长禄身着华服,与同僚一并站在黄道桥上,俯首看人间万家灯火。
“听说饮川前两日看上了雨神殿的花灯,为此将雨神殿的房梁给拆了半截,殿里的诸位神官发了好大的脾气,你去赔礼道歉也吃了闭门羹?”
长禄无奈地笑了笑:“饮川年纪小不懂事,还望诸位神官多多包涵,长禄感激不尽。”
“你啊,就是脾气太好。”那位神官摇摇头,很是不认同长禄的做法。
“自长兄长嫂故去,将饮川托孤于我,我就得对他负责,”长禄垂眸,温声说到,“不然有何颜面面对族中长辈,又怎么厚颜地担着这乘黄王的位置。”
“唉,也罢,你又是不听的,你这个侄子啊,迟早给你捅出天大的窟窿,”那位神官叹了口气,“望切神官呢,你们准备何时生只小乘黄?你们成婚可都三年了,还不做打算吗?”
“我杂事繁多,望切更是事重,确实是腾不出时间来。”
砰——
烟火骤然绽放在天边,又转瞬即逝。
“长禄!”
长禄闻声回望,只见颜望切牵着饮川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笑语盈盈,明媚到周遭的花灯都仿佛暗了几分。
旁边那位神官心领神会,便不再打扰,拱手拜别了。
饮川撒开颜望切的手跑向长禄,又举起手中的物什,示意长禄看:“这是我小婶婶给我做的花灯,小叔叔你没有吧,嘿嘿。”
“那你可要藏好,要是让我拿到可就是我的了。”长禄蹲下给饮川理了理衣领,笑着逗他。
饮川一把将花灯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长禄,那模样像是生怕长禄和他抢了。
“你别逗他了。”
长禄起身,牵起颜望切的手,低眉问:“我真的没有吗?”
颜望切挑眉,抬着下巴示意长禄:“你要是也能躺地上打滚撒泼求我给你做花灯,那也不是不行。”
“不了不了,花灯伤手,夫人歇歇吧。”
“巧言令色。”
“是是是,夫人教训地极是,我奉上一碗元宵赔罪可好?”
饮川圆滚滚的小脑袋挤到两人中间:“元宵?小叔叔,我也要吃。”
上元节在白玉京是极其重要的节日,节日风俗也是缺一不可,因此各神殿商量后特意在主路旁边设了简易的木棚来供神官玩乐。
灶神搬来了殿上的小厨房,供人做元宵。
很多神官家的孩子围堵在灶王爷身旁,看他变戏法似的做出叫人垂涎三尺的精致点心后,便一哄而上抢来分享。
饮川看见后也精神抖擞上去抢。
灶王爷柔韧有余,还能抽空和人说话:“其他神官神兽都准备去往夜宴了,你们倒是有时间来我这里调情。”
“您这里比夜宴也不遑多让啊。”颜望切笑着,接过灶王爷刚做好的小点心分给小朋友。
“得得得,乘黄王您做的元宵我给您放起来了,就在那边的架子上,旁边有砂锅,调料也一应俱全,您自己煮吧。”
顾念着待会还有场宴会,长禄的元宵没做多少,只够颜望切和饮川一人四个。
饮川还想到处跑着玩,狼吞虎咽地就把几个元宵吃完了,然后抬眸期冀地看着长禄,几乎将想法写在了脸上。
“去吧,夜宴之前回来。”
饮川丢下句“我知道了小叔叔”便片刻不肯耽搁,拔腿就跑。
颜望切用勺子戳着碗里一个个圆润可爱的元宵:“我节后要和空青神官一起将医药堂收录的所有药草和病症整理成册,可能会很忙。”
“好。”
“你惯会敷衍我。”
“我怎得就敷衍你了,”长禄不认这回事,哭笑不得地问,“难道非要我哭天抢地地不让你去吗?”
颜望切抬头威胁:“你再说!”
长禄刚不过三秒就认怂了:“不说了不说了,等我得空,去给你打下手行吗?”
“勉勉强强吧,给你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师父、师丈,夜宴快开始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木棚外面站着个面相不过弱冠年的神官,衣着朴素,头上还挂着些杂草,看见吃食如饿狼般两眼放光,“元宵,看起来好好吃,师父给我吃一个,我今天看医书看了一下午,你乖徒弟我快饿死了。”
那神官也不废话,找了勺子便舀了个元宵。
“重楼,你今日的课业做完了吗?”
燕重楼拿勺子的手瞬间僵住了,陪着笑脸,谄媚相十足:“师父,您看大过节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