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别提伤心事。”
话音未落又转头跟长禄哭诉,“师丈,你管不管我师父,我师父整日里作威作福无法无天,迟早骑在咱俩头上。”
说罢不等两人回答便一溜烟不见踪影。
长禄无奈地摇摇头,笑道:“怎么这么护食。”
颜望切嗔怒:“我哪里有?”
“好好,你没有,”长禄横不过她,只能缴械投降,可声调与哄饮川时无异,“快吃,夜宴要开始了。”
颜望切听他这个语气就要作怒,可忽然想起来什么,抬头问:“饮川还没回来?”
算算时间,夜宴要开始了。
长禄左右环顾:“不知道又跑去哪里了。”
两人又等了一刻钟,还是不见饮川的踪迹。
颜望切起身:“去找找他吧,我去夜宴那边看看饮川在没在,你在周围转转,若是找到他就直接去夜宴。”
“好。”
在去往夜宴的路上,周遭皆是欢声笑语声,颜望切忽然没由来地心悸,仿佛和这里的一切都产生了一层隔阂,她想转头看长禄一眼,可长禄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楼台殿阁之中、寻不到踪迹了。
夜宴上觥筹交错,有些神官更是都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燕重楼年纪稍小,头一次参加这种宴会,还不太适应,出门来透透气,就撞见了颜望切。
“师父,你怎么自己来了,师丈呢?”
“饮川在夜宴上吗?”
燕重楼仔细回想片刻,便给了出了肯定的答案:“不在,他要是在得话,宴会上的瓶瓶罐罐可能就不会那么完整了。”
颜望切没在意燕重楼后面的话,回答了刚刚他的问题:“饮川不知去哪玩了,长禄去寻他了。”
“师父啊,你和师丈也该管管饮川这孩子了吧,”燕重楼见长禄和饮川都不在,忍不住开始跟师父诉苦,“上次他把我晒的草药全都泡水里了,我整整采了半个月的草药啊,虽说我师丈都赔给我了,可那是草药的事吗……”
“师父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差?”
“我没事,”颜望切按了按太阳穴,想驱走脑子里的杂念,“重楼,你帮我找找饮川吧。”
燕重楼看颜望切神情严肃,便不再撒娇,安慰到:“好,师父,你们先别急,在白玉京大家都认识饮川,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
颜望切抬头,看宫殿巍峨高耸,她声音极轻,比起燕重楼,她这句话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她的预感向来好的不灵坏的灵,寻遍半个白玉京后,颜望切也没找到饮川的踪影,也不知道长禄和燕重楼的情况。
盛世初开,又身处白玉京内,按照常理来说,饮川出事的几率微乎其微,颜望切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不是多余的,但她就是心慌得厉害。
片刻后,颜望切行至白玉京的偏僻处。
这里虽还有些殿阁,可都已经废弃,有些甚至横梁都不堪积年累月地重负断了半截,早些年有神官在这里养的花草也都已经荒芜。主事的神官为防有人误入,将大门锁了起来,殿内生活工作所需的器具也同样全都搬离。
不过多少还有些遗留下来、废弃不要的法器,白天常有神官家的孩子来此探险寻乐,翻墙进这些宫殿里玩闹。
颜望切喊着饮川的名字。
声音在楼台庙宇间回荡了几遍,无人回应。
颜望切的预感愈发强烈,以至于她有些心浮气躁,迫切焦急但又茫然不知所措,她想去找长禄,想去再看长禄一眼,可双腿已经迈不开步。
她站定,突如其来地,所有的感觉都如潮水般散去,只剩下无边无际地悲凉,恰如宿命般地看向一座宫殿的大门,从此,她所拥有的一切,便都烟消云散了。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颜望切都在想,如果她当时没有推开那扇门,是不是所有的因果都会发生转变,而那时又会何去何从。
那座宫殿大门的铁锁被撬开了,可若没有近距离观察,即是是白天来,怕也不会发现这种细微的变化。
偏偏颜望切一眼就能看见。
推开门后,门框上积年累月的灰土倾泻而下,颜望切躲闪不急,或者说,她已经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任凭灰尘染脏了官服也没有看一眼。
在高墙的掩蔽之下,废殿的偏房内,燃着一盏灯。
孤灯一盏,散发着莹莹的暖光。
而偏殿外的院内,她给饮川做的花灯被踩烂在地上,油火将外层的纸燃烧殆尽,露出没来得及烧完的竹签,再也看不出先前的模样。
饮川躺在偏殿里简陋的草编床上昏迷不醒。
颜望切快步走过去,试探着饮川的脉象。脉象平稳有力,只是后颈处有一块淤青,应该是被人打晕的。
知道饮川并无大碍之后,颜望切不再耽搁,想抱他出去。可还没走出偏殿的门,楼梯上就传来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