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一切都来不及了。

衣着华丽的一队人正等着她似的，见她过来，为首的紫衣人带着令人反感的过于灿烂的笑迎上来，“恭迎神使。”

“竹猗猗”愤恨地说：“那里有人！你们是故意的？”

紫衣人好笑地摇摇头，说道：“神使自是不能与低贱的下民有所瓜葛，在下也是好心。”

“你！”

“您若不从，可别怪在下无情。要知道，让王城少几个乞丐，就像贵族掸去鞋子上的灰一样容易。”

“竹猗猗”尚不知道神使是什么，但为了保护其他乞丐，不得不答应。

紫衣人说：“在下是申朝的国师沈懿，未尝请教神使名讳。”

“竹猗猗，‘绿竹猗猗’的竹猗猗。”

沈懿赞道：“竹性高洁，猗猗自荣，当真是人不负名，名衬高人。”

“竹猗猗”面对他的夸奖笑不出来，她还在望着那片火海。

火葬在现代普遍，但在古代……尸体被火焚烧是十足的侮辱。这里虽是架空王朝，但既循古风，必有相似之处。

她没见过那位被称为“袁老头”的人，仅仅是因为占了原主的身体感到愧疚，所以至少会帮她把死于非命的亲人收尸。

结果，连能为原主做的最后一件事，都被打破了。

而且沈懿明显是知道她要来这里，也知道她要做什么，所以才放了火。

是她……让原主的亲人连最后的体面都得不到，被侮辱性地焚尸。

这个认知让“竹猗猗”喘不过气来。

她僵硬地跟着沈懿回了国师府，水晶球里的国师府与现实中大有不同，不再是思无邪简约雅致的风格，而是大肆铺张、珠宫贝阙。

知道的这是国师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上的行宫。

沈懿明显对国师府的装潢非常得意，时不时介绍那镶嵌在墙壁上的宝珠是西域的贡品，铺成地面的金箔是陛下的厚赏……

“竹猗猗”对这样的奢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连给她安排的屋子，都恨不得把“奢侈”写在每一片琉璃瓦上。

沈懿给了“竹猗猗”最华美的衣着，最优渥的物质享受，山珍海味数月不重样，绫罗绸缎日日换新装。

“竹猗猗”几乎陷在这样的奢靡环境里，一蹶不振。

她摆不脱原主师父被焚尸留下的心理阴影，也摆不脱沈懿的掌控。像一个被线牵引的、毫无生气的木偶。

她也在穿越第三个月参加了第一场祭典，不同的是，沈懿在前她在后，请神上身更是少不了的点缀。

“竹猗猗”被提前灌了药物，神志不清，只能一味听从沈懿的引导，说出国师希望她说，也是希望神说的话。

空洞的视线、飘摇的身躯、惨白的脸色，竟就是所谓的“神降”。

神降仪式结束，如同精心计算好的那样，“竹猗猗”恰时昏倒在神台上，向百姓展示神使的虔诚至深。

真相却是药效定时发作。

因为昏迷，“竹猗猗”没有见到皇帝he贵妃，而是被沈懿带回了国师府。

……

水晶球的画面到这里就消失了。

竹猗猗忍不住皱眉。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将自身代入进去，只觉得说不出的恶心和抗拒。

幸好，她遇到的不是沈懿，而是思无邪。

幸好，她和思无邪一起把老人安葬了，还一定程度上为他讨回了公道。

虽然，只是很小很小的“公道”。

那个真正的肇事者——以折磨乞丐为乐的贵族公子，到底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要不是思无邪坚持立案，恐怕那户人家连小厮都不会交出来。

当了替罪羔羊的小厮去蹲了监狱，只判了不到一年，更别提以命偿命。

时代就是这样的。

竹猗猗知道思无邪已经尽力了。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大抵如此。

只是不知这莲花，又能洁白到何时了。

等思无邪回来，已是皓月悬空。

竹猗猗早有困意，打着哈欠坐在院子里，习惯性在睡前出来赏赏月亮。

繁星点点，竹猗猗试图在其中寻找星座，无奈放弃，毕竟哪怕在现代描好点绘成图案的星座图，她都看不出什么与名字的关联。

所以她常觉得，现代的天文，古代的观星，除却必要的专业知识外，浪漫与想象力也不可或缺。

她听到了远处大门被推开的“嘎吱”声，知道是思无邪回来了。

她没想着主动去找，反正她这屋子在思无邪回房间的必经之路上，从来只有思无邪找她。

“神使还未安寝？”果然，思无邪路过时见到未灭的灯光，便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