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怀州血案2

不过他的运气还当真是好，那坠崖的娘子当真没死成，被棵突出的树冠接住了，算是活了性命，只是脑子却因着坠崖时磕中了石壁不灵光了。

老曹头很开心。他不觉得那娘子脑子愚钝有什么不好，毕竟若是她脑子但凡灵光些，约莫也不会看上猥琐、粗鄙的老曹头了！

彼时，俺们哥几个打趣他艳福不浅，不觉就多灌了他几杯酒。哪知他醉言醉语竟胡诌了开来。一会儿说当年在林中，他其实瞧见了那伙贼人的相貌，一会儿又说后来在镇子上竟然见到过那个领头的贼人，甚至......”

中年猎户忽地止了话头，巡视了一遍望月楼，这才压低声音。

“老曹头还说，那个被杀的官员死而复生了。然而像这种死而复生的奇谭，一定会广为流传的，可这些个年，我们可从未听说过不说，便是附近有哪个官员不明不白地死去的传闻，也是没有的啊！待俺们质疑他时，他又自己神秘兮兮地纠正道，那当官的自然早就死了。我们听他前言不搭后语，反驳了他几句，他还恼了，嘲笑俺们没见识，干脆止住不说了。只道他自己新晋寻了个生财之道，要进城领钱去，等发达了，看俺们信不信。

俺们彼时都没当回事儿，谁曾想不过月余，老曹头便身首异处，死在了山林之中。”

“那死相，当真是惨啊！”中年猎户叹息了一口气，缓缓道，“身子被野兽咬得七零八碎，脑袋在河沟里泡得都肿成了猪头，眼珠子还被挖了出来，血淋淋地甭提多吓人了。要不是在尸身附近找到了老曹头那个爱惜如命的弯弓，又到处寻不到他人，怕是无论如何都不晓得老曹头已成了具尸首。”

“啧啧啧，瞧这样子，那个老曹头应是被人害的吧？会不会和那个当官的有关？他那傻娘子呢，又去哪儿了？”白衣少年凝眉问出声来。

“这......”中年猎户想了想，老实回道，“俺们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当时知道这事后，哥几个后怕地很，便聚在一起去了老曹头的家里商量对策，但他那傻娘子却不知跑哪儿疯了，怎么都找不到人，更谈不上从中确认了。无奈之下，俺们便悄悄进了趟城，打听了下那个当官的情报。”

“你们知道那个当官的是谁？”沉默无言的靛青少年忽地问出了声。

“啊，知道。”中年猎户晓得金主在此，一五一十道，“说起来，也是有些个匪夷所思，老曹头喝醉的时候提过一嘴，说那个当官姓杜，叫杜仁杰。但......俺们哥几个打听了之后，愈发觉得离谱，这个杜仁杰一家子都好好地在怀州城的宅子里住着，哪里是他说的那个家破人亡的场面。而且更巧的是，后来调查此案的就是那个杜大人。俺们哥几个害怕牵连上自个儿，便提前对了词，只字不敢再提此事。要不是今个儿郑皮毛说到此，俺也不会想到这么个岔儿。”

众人听罢也是一阵唏嘘，纷纷叹道，约是那老曹头酒后胡言乱语，当不得真。只是保不准是老曹头进城谋财的法门得罪了贵人，赶巧了才平白搭上了性命等等。

临门的三个少年交换了个眼色，倒是默契的没有出声，只是却在各自的眼里瞧见了凝重之色。

“你们说？这个杜知州，会不会惹得......根本就不是人呢？”

一声带着几分犹疑又有几分确定的问句穿破众人的耳膜，平白将厅内的温度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