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章

常府大娘子贺氏正享用着晚膳，贺氏的贴身侍女慌张跌进来冲着耳语一番，她脸色顿时惊变嘴角的颊肉不禁抖了抖，随即恢复正常，她侧脸小声问。

“老爷去了吗？”

“去了，叔伯们都候在前厅了。”

“真是丢尽了常府颜面！”

贺氏领着总管嬷嬷和几名贴身的侍女匆忙赶只，待她赶到前厅时，北渊王爷府上的马车已然离去。

“大娘子来了，快些坐吧。”

二爷媳妇招呼着她坐下，她平稳了呼吸，连连应声坐下，这时才敢抬头察觉四周，二爷四伯及一些族长老都到了与其老爷坐其上位，个个脸上都擎着心烦。

老太太着一身素赭色云衫长袖微眯着眼，扶额正威坐于太师椅上，一旁的嬷嬷在一旁小心伺候着茶水。

“既是人都到齐，大家都想个法子解决此事罢。”老太太发话了，她抬眼扫了一眼身旁的后辈叔侄，众人都不敢言语。

“大娘子，你真真养了一个好姑娘呀。”

贺氏听到老夫人的提名赶忙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那四姑娘平时唯唯诺诺的....对我的话向来也是言听计从的....”哪会料到她如今竟会闯下如此祸事，莫不是之前就包藏祸心了，真真跟她娘一样是个蛇蝎。

“现下常府四姑娘常乐茹为得北渊王爷亲睐，不惜以身威胁，在将军府上吊自尽这件事全京城都传遍了！”老太太愤得直拍桌子，一时气不顺呛声咳嗽着，嬷嬷赶紧为其抚背。

“母亲息怒！此女都是儿子教导无方，儿子甘愿受罚。”常知远神色凝重已然抱着必死的决心跪在老太太面前。

“此时关乎整族命运，岂是你一人可以担责的！京都皇城，天子脚下，此事想必已经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面了。”二爷愤愤出言，他早就不满大哥了，本是平庸之才却享受着爵位。

“当今皇上是新帝登基，北渊王爷也曾是储君，是新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常府被一介女子牵连，不如将此女赶出常府从族谱上除名斩草除根，与北渊王爷划清界限，意向新帝表露忠心。”

二爷此言一出除了常知远其余人都纷纷点头同意，老族长则带头十分赞许这个做法，他捋捋发白的胡须道。

“知明此言有理，既解决了眼下的困境又亲近了皇上。”

“我不赞成。”

贺氏听闻自家那位爷不顾家道落幕也执意要袒护那贱人生的孩子，气得呼吸都不畅快了，手中的茶杯狠不得捏碎。

“大哥，贤哥儿和英哥儿马上要进行科考了，再则乐盈和乐岚年岁已足待嫁闺中，莫因为一颗耗子屎坏了整锅汤从而影响其他子女的仕途姻缘。”

常知明边说边用余光快速扫一眼大哥，他见大哥眉头拧紧努力张嘴却言语不出一个反驳的句，不觉心里哀声为他叹道‘真是个猪呆子，竟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野种得罪皇帝。’

“我....”

“够了！”老夫人令声呵斥，在嬷嬷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清了清黏糊的嗓子道。

“就按二爷说的办，另外待那个丫头醒来，叫她自己去祠堂跪足三日谁都不许给她送吃食！三日后将她逐出常府从族谱除名！”

常知远听到老太太的宣布后原本挺立的脊背宛如一个霜打茄子般软弱无力，他知道这一切都尘埃落定已成定局了。自己对不住雪娘没有护住她拼死生下的孩子，更对不住乐茹....

贺氏见人都走光了，自家那位爷还傻不登的跪着，朝一旁的柳护管使了使眼色。

“大爷快些起身吧，小心跪坏了膝盖可要生生的疼上几天了。”贺氏不急不缓端起茶碗言语中尽是明讥暗讽。

“都滚！”常知远一把推倒准备扶他起身的柳护管，随手操起桌案上的瓜果茶饮朝贺氏砸去。

茶杯摔碎茶水洒了贺氏一身，吓了她一跳，她掸去身上的茶叶碎渣，脸色极其难看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主屋的贺氏心酸得直掉眼泪，柳护管心疼得坐在其身旁替大娘子拭泪，无力心疼得只能连连叹气。

“柳青，你陪同我嫁入常府十几载，这些年我辛苦操持着上下事务，替他生儿育女吃了这些苦而他...而他心里永远都不会有我，他的心里有东院那个桐氏也有死去这么多年的雪娘，偏偏就容不下我一点。”

贺氏越说越委屈，豆大的泪滴划过她略显疲态的容颜上，她抬眼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抚过自己眼角日益加深的眼纹喃喃道。

“我从豆蔻女子熬到如今的老妪都未能得到过夫君的宠爱，外面人人都说我们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我听了心里自觉发苦。”

“大娘子这些年的辛苦确不易，但是夫妻相处又怎会是一桩易事呢？上到天子王孙下至平民百姓那户人家又是真正的幸福美满呢？”

柳护管轻声言道，轻轻为贺氏解下发髻珠钗，缓缓为其打理梳头偶见几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