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
余时青道:“霁明,你直说吧,如今河仓城粮库只有上百人,对上几千骑兵,实在难有胜算。”
甄栩点点头,问身边的卫兵:“有没有铁锹?”
卫兵不明白甄栩问这个做什么,还是老实答道:“去年修缮仓库,还余下几十把。”
甄栩道:“听我命令,熄灭所有灯火。”
“时青,你带人把粮库周边的墙体砍成断壁。”
卫兵听了,有些着急:“大人,这砍断墙体,咱们还怎么防御敌人啊。”
余时青了然:“你放心。”
甄栩又看向卫兵:“你带人把周围的车辙印迹抹掉。其他人跟我到对面方向,再造几处废弃围墙。”
卫兵这才明白甄栩的用意。
几公里外,戈壁滩中
舌卢王这次的出击精心谋划已久。
他率领数千骑兵,轻装简从,一路南下,不过两日功夫就奔袭数百里至西海卫所附近。期间绕过烽火台,不声不响干掉雍朝守军,让他们连点狼烟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轻装简从的代价也显而易见,他们已经没有口粮了。
舌卢王摸了摸身后的粮袋,袋子干瘪,里面的口粮几乎消耗殆尽。他们出征时口粮是按三日准备的,如果到了明日,还不能找到粮草,那大军就危险了。
舌卢王心急火燎,面上不由带出点不耐烦。前面的先锋军却慢了下来,有一人掉头回转。
舌卢王愈发急躁。他久经沙场,这种情况也时有发生,多数情况下是——先锋军找不到目标方向了。
“停,传令全军,休息两刻中。”舌卢王挥了挥手,身后大军慢慢停下。
舌卢王看向右都尉:“从此处到雍军的河仓城粮库还要多久?”
右都尉四下望了望:“回大王,应该只有几里地了。”
舌卢王摇头:“不对!雍军的这个军需仓库没有那么远。”
先锋军军官几步跑来:“大王,我们向前数里,并没有找到雍军的粮草仓库。”
“怎么会没有?咱们一路直行,那河仓城粮库应当就在鄯州这条线上!”舌卢王不满。
先锋军是左都尉麾下,左都尉连忙请罪:“大王息怒!雍军虽然软弱,但十分狡猾,不知使了什么奸计,这才让咱们找不到粮库。”
见舌卢王仍是一脸怒容,左都尉又道:“现在天黑了,这乍看上去,周边没有一处火光,再找粮库也难。不如咱们直接杀去鄯州城,我听说那些大官都在鄯州城里。咱们趁着那些酒囊饭袋睡觉的时候,割下他们的脑袋当酒壶!到时候有酒有女人,不比找什么粮库干巴巴啃干粮强。”
左都尉并不是出身舌卢王旧部,而是单于硬塞过来的,舌卢王对他一向不爱搭理。可此人作战勇猛,在军中有几分威望,今天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舌卢王想了想,勉强同意:“那就听你的,今夜就不休息了,咱们直取鄯州城,出发!”
走出几十里,天色微微亮起,舌卢王看着一路上偶尔被遗弃的废旧土屋,回想起傍晚时看到的景象。
当时,有几处高大的残垣断壁,就离大军三四里,远远可以望见。只是那附近不像有人和马车经过的样子,路面也并无印迹。
原来如此。
舌卢王心中暗道:“看来是我小瞧了雍军,一个小小的河仓城粮库都能骗过我们大军。”
忽听左都尉叫到:“大王,你看!”
只见远处依稀可见城池风景,看来是鄯州城到了。
大军奔袭一夜,已经十分疲乏,比不得先前精力充沛,可鄯州城仅在眼前,让他们又生出股子兴奋劲儿。
舌卢王眼睛微微眯起:“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雍人最爱搞什么空城计,小心不要上他们的当了!”
河仓城
甄栩躲在山坡后,看到不远处领头的敌方将领没再停留,松了口气。
观察片刻,又见骑兵向东奔走,甄栩皱了眉:“不好!他们这是往鄯州城去了,得派人提前通知。”
可此处粮草紧要,河仓城不能暴露在敌军视线。
“时青,看来只能咱们亲自走一趟!”甄栩与余时青对视一眼。
余时青心领神会,两人避开骑兵大军,绕到另一条小路上。
“若是敌方骑兵不眠不休,直扑鄯州城,恐怕明天天亮就能到。”余时青在西海卫所这么多年,对骑兵速度甚是清楚。
甄栩知道他的估算基本准确,可眼下并无他法:“不管了,只能尽力一试。若是能早于敌军赶到,起码能让鄯州城守军做个准备。”
对于鄯州城上下来说,能有时间做准备,恐怕也无用。
甄栩和余时青赶到鄯州城侧门时,马儿已经累得躺倒。
边城还在宵禁,余时青急忙喊人,可喊了半天,也无人应声。时间紧迫,不得已之下,甄栩大声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