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草芳
江澄到了半下午就知道了明帝禁止男子将校出城的事。男子三等军侯韩凝近来因为没什么事,天天出城打猎,今个儿中午像往常一样出去打猎,却没能出城门。韩凝是个暴脾气,哪里能够受得了这样的委屈,从城门直接骑马到政事堂讨说法。今个儿是双日子,政事堂由他值守,他安慰了韩凝一番,要韩凝暂时忍耐,不要在这件事情表示出任何不满来,更不要反对朝廷禁止男子将校出京的政令。韩凝虽然很生气,但看他说的殷切,今个儿上午也得到了林从的提醒,就勉强压住火气回家去了。
韩凝走后,江澄只觉这事越来越失控,心里头冒出了个大胆的念头,但他知道若是让男子军去讨伐男子国,得有个能令男子军信服的将帅发话才行,他没有这样的威望和魄力。他当年虽然在组建男子军上出力甚多,最开始提议以男子军补充凰朝兵力之不足的便是他,然而他毕竟不是男子军的统帅,日夜训练男子军带着他们在战场上与敌人拼命厮杀的也不是他。
他很想要找薛恺悦商量一下,可是想到明帝昨个特意让宏儿给他传的话,他只得打消了去暖阁的念头。一个人在处理完所有公务之后,回到丽云殿里,愁眉苦脸地洗沐入睡,既没有去找林从和赵玉泽互通消息,也没有去筠华殿看望儿子永和。
这晚明帝仍旧留在安澜殿里,她眼下也没有太多的选择,薛恺悦自不必说,林赵董三个她都不想见,怕跟他们一说话,就不得不谈起有关男子国和男子军的事情,同理,对江澄亦然。她自然是瞧得出来,江澄在朝堂上的尴尬与难为,可是她见了他,又能说些什么呢?绝伦科是他给她提议设置的,绝伦科当年收揽了一批人才,这些人才后来全都了参加一统四国的战争,这件事和这批人才都算得上是他起家的本钱。
如今她是责怪他察人不明呢,还是揽着他跟他说,没事的,杜某人这件事她一点都不生气呢?她不想责备他,可要说杜某人投敌这件事,她一点都不生气,那也是骗人的。
更何况她今个儿下得旨意,不准男子将校出京出州,估计他已经知道了,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他若是要替男子将校们鸣不平,岂不是要同她起争执?
明知相见不愉快,那就不如暂时不相见。
“陛下,快放开臣侍,臣侍不成了。”安澜双眸全是相思子的赤红,玉白的脖颈向上抬起,左手葱白的手指拼命去够明帝的手,右手紧紧抓住锦被,手背上原本隐于薄透肌肤中的青筋此刻全然暴起,整个人已经到了极限。
“乖”,明帝抬腿从人身上下来,给火山自由爆发的时间。
待人重归于平静,她方才起身下榻,冲楼梯下面伺候的侍儿梦儿喊道:“提热水来。”
安澜的这个观日阁,唯一的一点不好,便是兰汤房设在楼下,像这样的寒夜,她不想抱着安澜下去洗沐,就只能让侍儿把热水提上来。
“陛下,陛下还没有尽兴。”安澜待她重新走回圆榻,抬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眸子中有一瞬间的不安,十几年的妻夫,他自然知道他昨个儿侍奉得好,今个儿却一般,明帝还没能够畅快呢,他就已经无力服侍了。
“澜儿乖,你累了。”明帝低头亲吻人敛了满天繁星的眼眸,心里头爱到骨子里。
安澜暗暗叹气,果然年龄不饶人,十几年前两夜的恩宠算得了什么,在东宫的时候,日日夜夜缠绵恩爱,他也不曾觉得累。
“宝贝,要不明个儿咱们换个法子?”明帝看着人国色天香的容颜有着无言的落寞,心中大为疼惜,眼珠儿一转,咬着人的耳朵提了个主意。
安澜却是一听她说明个儿心里头就有些发慌,全然没注意到她后面的半句,“陛下明个儿还过来么?”
明帝点头,答得理所当然,“那当然了,朕现在无处可去,只能在澜儿这里。”
嘿,她这么多后宫,却说无处可去,安澜暗暗好笑,他当然知道他家月儿是在逃避,逃避同林赵董薛江五个人见面,可是逃避能逃避得了几时呢?
只是,他也并不想让她去宠他们几个,那就装作不知道她在逃避吧。
安澜在明帝帮他收拾清爽自己下楼洗沐的空当儿,默默地思考了一下,决定把冷清泉给解禁了。
“陛下”,明帝回来后,他伸手圈住明帝的腰,窝在明帝的怀中,轻声细语,“陛下,淑君是十月初七离宫的,对不对?”
明帝回忆了一下,表示认同,“好像是的。”
“明个儿又是初七,陛下复了他的恩宠吧。”安澜语气平静,仿佛这件事是他早就已经想好的,而不是临时起意。
可是明帝还是觉得心疼,她偏头蹭了蹭人柔软乌黑的秀发,语气真挚地道:“乖,一件事归一件事,朕在澜儿这里很舒服,宝贝你不用多想。”
她说到这里,又补了一句,“朕便是什么都不做,朕就这么静静地抱着澜儿,朕心里头都是满足的惬意的。”
安澜听了,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是不愿意把冷清泉解禁,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