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医
来?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又跑到这个破地方来,大丫现在是活过来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跟你没完。”
听着声音,知道是大嫂在闹,沈云祁维持着推门的之势,一时间进退两难。
接着,屋内传出了大哥的声音:“你冷静一下,大丫现在不是没事吗,你又要闹哪样?”
听了这话,沈云祁垂下眼帘,这才知道,原来大嫂来水林县也闹过了。
周海花又哭诉起来,这次是对着沈母说的:“娘,您疼小叔,处处先着小叔,我不怨您,小叔也争气,读书读得好,您让我们全家都省吃俭用供他读书,我也愿意,但现在书也读出来了,官也当了,能不能就允许我们也喘口气?”
话说到这个份上,屋子里的人都听明白了周海花的意思。
沈母坐在正堂上座,平静的问道:“你想怎么样?”
周海花眼见婆婆这个样,一时气短,但今日这个事是既然开了头,就不能退缩,否则,这辈子,他们两对哥嫂都得为小叔奋斗了。
下定了决心,周海花也不是一味的靠嗓子说话,低头边抹泪,声音低了下去:“我就是,想家了。”
听完这话,沈云通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这婆娘又动了分家的念头,这事在三弟考中状元之前就被娘否决了,这个时候再提,纯粹是给娘找堵。
听了大嫂的话,沈云柏心思一动,眼神飞快的看了眼沈母,这样的日子,他也受够了。
三弟当了状元,他一开始最是高兴,在村里走到哪里都有人问候,就连县令大人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倍儿有面,那个时候,他觉得,娘十九年的偏爱,他忍得再辛苦,都值了。
后来听说三弟要娶郡主,他高兴的一个月都没睡好觉,这好不容易等到郡主过门,就指望着一家人否极泰来,富贵盈门,没想到母亲一句话,就将他们兄弟带回老家。
一点没沾到郡主弟妹的光。
再后来,三弟要当父母官,他觉得又有了希望,谁不知道,三年父母官,十万雪花银,所以卷了铺盖,跟着娘和大哥就一起来了。
哪知道,这竟是个鸟都不生蛋的地方。
没得吞,还得吐出来不少。
这官当的,还不如让他种一辈子的地!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辈子,想要沾三弟的光,甭想了。
他这一个眼神没有瞒得过沈母,沈母转过眼神,又看向二儿媳,只见何秀莲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清了儿子媳妇的态度,沈母在心中长长一叹,孩子都长大了,都想着自己了。
许久之后,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但我还是那句话,一家人,只有一条心,才能拧成一股绳,才能其利断金。”
然后眼睛一挑,讥讽道:“你当你们现在回去就有好日子过了?”
面对长媳骤亮的眼神,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当初我问你们的意见,是否决定来水林县,你们都一口答应了,然后在镇上将消息散播出去,镇里人都以为你们来是‘享福’来着,谁不捧着你们,这要是回去了,你们打算怎么给大家一个说法?”
“要是让大家知道,你们宁愿回去种地,也不在三郎身边‘享福’,当真还能受大家捧着?”
周海花和沈云柏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惊慌和忐忑。
先前没想到,这经娘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
是啊,这不变相的告诉别人,三郎的官不好当,他们一点光也沾不到,更别说,镇上那些捧着他们想奉承三弟的人了。
到时候,别说捧着,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沈云通听了,憨憨的点头,心道,是这么个理。
何秀莲飞快的看了眼婆婆,嘴角微微上扬。
沈母将众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最后给众人一颗定心丸:“有件事我先前没跟你们说,上个月,也就是你们拿到后山那块地的时候,三郎跟我说过,给你们分到的地,就算到你们自己的名下,只要你们耕种,自己的粮,自己收。”
此言一出,众人眼睛一亮。
沈云柏激动道:“娘的意思是,不用交粮税,也不用交给三弟?”
沈母点头,再次给众人一个肯定。
沈云柏喜出望外,搓着手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自家媳妇,只见大哥又喜又愁,自家媳妇跟他一样,满眼惊喜。
三郎科举之后,家里得到的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交粮税,但是到了水林县之后,见过这里的贫穷和三郎对穷人的慷慨,顺势认为母亲就是故意把他们诓骗到这个地方来,给三郎当苦力,铺官路。
三郎又将荒地划分给他们兄弟,他们便以为,这份田地种出来的粮食,是官粮,此后,百姓有需要,三郎会毫不犹豫就交出去。
归根结底,这才是他们最难平的地方。
永远只有他们付出,看不到三郎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