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杯
元夏脸上果然长了颗痘,位置在鼻尖,一碰生疼。
洗完漱发现辅导员在群里发了关于助力考研演讲的通知。
于是,她的大五生活始于生理和心理的双层崩溃。
“好烦。”
室友阿绥把手机扔进包里,刚刚背过的单词此刻在脑子里也自动化成了字母版的乱序。
礼堂里。
演讲的老师在台上激情澎湃,相比于台下精神不济的学生,他们似乎才是十二月即将奔赴战场的铁军。
阿绥郁闷地瞪着台上上蹿下跳喊口号的老师,怨气冲天,不知道这样的演讲到底意义何在。
小八看了眼时间:“大概就是,帮我们逃过了一天跑腿的命运?”
淇淇点头:“虽然让我在学习和拉心电图之间非要选一个的话我宁愿去死,但是既然老天给我了我第三种选择,那我就乖乖接受不抱怨了。”
元夏在APP上默默刷完了150个单词,精神稍稍放松下来。听见他们的对话,灵魂发问:“临床实习真的如此痛苦?”
三人齐齐点头。
公卫的实习和其他医学院系的实习不一样,一般分为专业实习和临床实习,各为期半年。
元夏的班级有一百多个人,抽签一分为二。
一半被派往各个医院不同科室进行临床实习,实习过程艰辛,可实习结束时只需要交五份手写大病历即可;
另一半则被派往各个教研室或者区疾控进行专业实习,实习过程轻松,可实习结束时需要完成毕业设计和答辩。
半年后两队人再互换。
室友三人全部抽到了临床实习,不过科室不同,而元夏则是凭着手气抽到了区疾控的实习。
一时间也不知道谁该羡慕谁。
开完会室友们急匆匆赶去医院打个卡,元夏收拾好托特包,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早八的会,今天起的晚,没来得及吃饭。
这会儿趁着学弟学妹们还在上课,她拎包去了食堂。
饭卡摸遍了全身也不见踪影,眼看着打饭的阿姨都要把饭菜倒回去了。
元夏闭了闭眼,想厚着脸皮问问能不能赊个帐。
“滴——”一声。
却突然刷卡成功。
她被这清脆的声音惊得直接愣在那。
回过头,有个男生站在她身后。
冀琛早就看见元夏了,一头红发很好认。
也看见她摸遍了全身却找不出饭卡的窘迫,不知怎么想的,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突然帮她刷了卡。
还是和上次一样的表情,懵懂而愣怔,冀琛盯着她看,口罩下的嘴角没忍住弯了起来。
但她迟迟做不出反应来,他只好先开口说:“不客气?”
元夏尴尬地低了低头:“谢谢。”
阿姨把饭打包好递给了元夏,元夏道声谢,转头和男生说:“同学,我微信转给你吧,我扫你。”
“好。”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没有任何保护壳,露出手机最原始的形态。
在他低头解锁屏幕打开微信的过程中,元夏才敢偷瞄男生的脸,口罩遮去大半,露出的眉眼又大多被黑色镜框挡住。
元夏视线探究,总觉得他有些许的眼熟。
想着便就这么说了出来。
“同学,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啊。”
闻言男生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透着为数不多的惊奇。
视线从脸上转到她的头发上,随后又瞟回了脸上,停顿半秒,最后微微叹了口气。
这些动作看在元夏眼里,她只觉得对方似乎是极为无奈和牵强。
尤其对方越是面色平静,元夏就越怀疑他是因为见惯了这种套路,仿佛下一秒就会拆穿她无心的小把戏,然后再盛气凌人地评价一句——
——同学,这总把戏可太老套了。
男生拍拍她的肩膀,叫她:“同学——”
然而并没有她预想中的下文。
元夏心猿意马地回了两声“啊”,第一个是表怀疑的扬声,第二个是表回应的降声。
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慌忙解释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男生的眼睛弯了下,也没再说什么,只拿着二维码在她眼前晃晃。
元夏匆匆扫了八块五过去,离开时的步速到达人类的极限,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念:淡定淡定淡定。
直到过了一个转角,她才如释重负地剪断自己乱糟糟又离谱的思绪。
简直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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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秋老虎,温度直逼三十。
冀琛买了饭回宿舍,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关窗关门开空调。
室友老陈从笔电里抬头,看到操作完三件套的人连饭都不吃,直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