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剑现在归你了,不过是插在你的胸口上。」
去。阿元已勾着门卫的肩塞去一支万宝路,将他一并拉去在烟云缭绕中呼号吆喝搓着牌、赢钱间隙不忘向此间行注目礼的守卫和村民群,再顺带搭一句:“你看,活做得怎么样,并不代表你们的水平,对不对?关键——还得大家开心,狱长才能开心咯。懂吗,年轻人?”
MJ戴好墨镜,走进乍看毫不起眼的屠宰场内部,虽许多屋室似在装修,但整排货架鳞次栉比,堆放着当日生产、印好标志的各类生肉箱子,干净齐整,一眼望去全不似监控摄像下那般别有洞天。
他在脑海中复原着阿元指出的监控探头位置和地图,除去贴着“闲杂人等禁入”的工作间还有机器和人声,照明设备也被调至省电状态,一路小心探来,确认到几处电闸位置,未遇见其他可疑人员。
直至从门边睡着的守卫身上摸出钥匙再附送昏迷套装,剥掉守卫的T恤,他开了里屋的门进入地下,绕过两间微妙的手术室,与其相连的是一间貌似不起眼的里屋,安置着整排靠墙的金属柜箱——他不愿猜那里面会是什么,只觉得既已至此,未来必是不死不休的态势——终于拐至一处加诸了密码锁的厚重金属门前,他一眼辨得那便是她给的地图里标出的“里冷室”——方才阿元亦在监控中指出过。
MJ先解除了门口温度控制器的自动设置,将里冷室温度自零下十摄氏度上调至正常室温后,尝试以手机破解密码系统。
——“里冷室位置隐秘,通常只是用来储存生肉。但在很多情况下,更适合储存那些暂时不能下刀、又具备一定武力值的‘羊’;比起单纯的关押束缚麻醉针,失温更能从根源上针对性有效削弱适应了东南亚气候的那些。”
“哔哔!”
指示灯闪动绿光的同时,锁芯处的咔嚓声昭示着他的成功——好在并不比他预估的难度大。
金属门沉重地在框槽内挪动,敞开的分寸间尽是骤然遇热凝成的水雾。
MJ控制着涌到喉头的寒噤,立马摘了墨镜,一早被涂黑的视野很快适应了眼前寂黯。
唯一的光源会让他彻底暴露在未知的环境中,所以他并未开手电或打开电灯制造多余的注意,只是摸黑小心前进。
除去尚未复原的极寒,便是同外间一层别无二致、列队立好的货架,与凝结的膻腥味。
或是冷意些许僵缓了他的反应,拐角处MJ被一缕犀利的拳风刮到,而后腰间一紧——他立刻醒觉上路只是虚晃,下路抢qiang才是本意——来者不明,他未下死手,只一抓一擒,锢住那支臂的同时一侧身——消yin器的压抑下,闷哼径直擦过他jing服的袖口。
然对方显然反应极快,十字固未及成型便弯身一转脱开束缚。MJ只及感受到掌下的臂被极速抽离,和那条手臂上滑腻的液体与凹凸不平的伤痂。
伤势不轻,对方却一声不吭。
下一轮攻击将至时,他灵光一闪,后退的同时用粤语试探着喊了声:
“倪志杰?”
对面的杀气一顿,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漆黑中忽明一星燃火,划开打火机的MJ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双深爱的眼——更确切点,是一双与深爱的眼极肖的犀利眸子,带着猜疑和打量,将未褪的斗气与杀气遮了遮。
倪志杰尝试开口,嘶哑不辨其语。他看到对方脖颈上洇着血渍胡乱包扎的绷带,有所猜想,便主动上前,言简意赅:“我受人之托救你出去。阿元哥等在外面。”
倪志杰闻言一愣,很快恢复漠然,但臂膀上紧绷的肌肉总算有所松弛。早已被冻得各方面水准均有所下降的倪志杰便也不再多顾身后的他——显然这头独狼对于配合他的逃生计划并没有什么兴趣。
MJ火速选择第二方案,快步上前,展臂欲拉住倪志杰时,对方一记旋肘凌厉地砸过来——多亏其受虐日久状态不佳,MJ堪堪避过,犹有余裕地腹诽了句:厉害。
MJ顺由躲闪的势虚虚扫腿,将倪志杰的防御重点诓至下路,再借由他出拳的力扣住他的臂,很快成一式擒拿。体力尚虚的倪志杰挣脱不得,MJ总算可以尝试沟通:
“来救你的只有阿元哥和我,屠宰场这群值班的韩国人林林总总也有近二十,配备wu器,我们不占优势——相信这笔账你会算。”
手下挣扎的力道减了减,而后转眸示意:那双故人的眼让MJ一时晃神。倪志杰转瞬卸了他的力道脱身而出,却并未有下一步动作,而是几步走去方才打斗中被弃置在地的T恤旁,拾起胡乱套好,再将手电递回给他。
削去杀意的眸子漆黑无神,不见烂烂,无复故人鲜活。
MJ一时不知,该喊他倪志杰,抑或阿Jet。
但这并非纠结的时候。
虽听闻倪志杰脑部曾受伤导致人格分裂,显然智力确未受影响,只握着根旧水管低头跟在熟稔路线的他身后,一语不发:显然方才三言两语,已让这个出手狠辣的男人有了明晰的形势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