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士能及，等沈清宁到乔殷的山洞时，乔殷正在编制什么东西，见她淋雨来了，惊得站起来：“出什么事了？”

沈清宁不知道李叔说的是什么意思，便把原话照样复述了一遍，乔殷豁然站起，面色铁青：“这群畜生——清宁莫急，我去会会它们——啊，你从前也是修士吧？”

说起修士两个字时，乔殷的神色说不出的期待，沈清宁点头：“从前修过几年的剑，如今也勉强算是个修士。”

乔殷当即眼睛一亮，拉着她的手，便道：“这就好了，清宁，咱们一同去。”

说着，乔殷忽而地吹了声口哨，云天里飞来一只小小的鸟儿，鸟儿飞快地向二人的方向飞来，乔殷低头对它耳语几句，牵起沈清宁的手，向她来的方向走去：“跟我来！”

沈清宁跟着乔殷走，惊觉这山的周围围着一汪深邃的黑水，鸟一样的凶兽飞到黑水处，像被石子打中一样落了下来，乔殷熟视无睹地向前奔跑，对她道：“前些年天尊放了黑水绕山，死生隙的妖邪大都不敢接近，今日实在奇怪，这群东西居然连黑水也不怕，直冲冲向山里跑。”

沈清宁跟着她跑，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

应该是她招鬼招的，硬生生把大鬼招来啦。

跑到山口处，沈清宁站在山门前，细雨如织，牵起她鹅黄的衣角，乔殷拦在她的面前，凶猛道：“死生隙有规定，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本月来交接的人已经走了，你们现在站在这里，莫不是要违背天尊的命令！”

为首的是一头胖大的、犀似的妖，它的面貌已经退化得不堪，徒留一身铁甲似的皮包裹着身体，犀不耐烦地一甩手：“谁想找你们的事！我老大有东西丢在你们村子了，耽误了我老大的事，我拿你开胃！”

话虽这么说，他的目光却不断地向村子里面张望，那眼神贪婪饥饿，全然不像是要寻东西的模样。

乔殷怒道：“你老大是谁，大得过天尊么！再向前一步，休怪我们不客气！”

乔殷话音未落，山前的众魔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犀擦了擦手上的巨斧，冷哼一声，恶狠狠地抬起对着乔殷，“你管我老大是谁？让人看看，想怎么不客气？”

沈清宁忽然抬手，三下两下，把乔殷推到身后，看见沈清宁的瞬时，犀并没有她身上停留一个眼神，不料它一耸鼻头，先是一愕然，随即两眼爆发出精光。

“哟——在这儿啊？”

周围的魔也嗅到了她身上奇特的香气，腹中不由得猛地咕噜了起来，乔殷茫然地站在沈清宁的身后，看着众魔的包围越收越紧，脸色隐隐有几分苍白。

肩上忽然一暖，乔殷回过头，沈清宁贴耳道：“回去，能跑多远跑多远。”

乔殷看着沈清宁的背影，二话不说一句，拔腿就迅速地向后跑。

拦在前面的沈清宁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她有多怕乔殷哭着不肯走，硬要和她生在一处死在一处。

看着站在山谷口的她，众妖越逼越紧，犀狞笑一声：“出来当英雄了？不知英雄身上这几两肉，够不够各位一人一口？”

沈清宁赤手空拳，纤细单薄的一片人影，形单影只地站在庞然一群妖魔中，面色半分怯色也不显示，她清明平静的眼睛看着为首的犀兽，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皓玉般的右手手腕处，一枚灵印流转着血色的红光，隐隐地发出骇人的威慑。

沈清宁道：“想吃了我？问过你们死生隙的头子吗？”

她脸上看着平静如水，心里已经七上八下，面前的妖魔看起来并不太遵从天尊乌岸的号令，不然也不会冒着违令的风险闯入此地了。

想到刚刚才离开的乌岸，沈清宁心里一阵堵，心道：“你要是晚走两步，就能亲眼看见手下的二五仔反水了。”

果不其然，犀看着沈清宁露出的手腕，不光没有退意，还笑得更加猖狂了，周边一魔说：“拿着鸡毛当令箭，拿乌岸那小子当回事了？”

“一个睡着的时间比醒着时间长的天凶？哈哈哈哈哈哈！”

沈清宁自知再举着右手就是笑话了，于是慢慢地放了下来，道：“好吧，是我荒谬了。”

她缓慢地扫视了围堵的众多妖魔：“只是用这位大块头的话来说，我就一个人，各位想怎么分呢？”

原本一片嘲笑的氛围霎时沉寂了起来。

沈清宁比量了自己和犀的身高：“按这位大哥的块头，只用一嘴，我连骨头渣儿都不会剩下一点。”

她极慢地看向众多神色犹疑的妖魔；“本人天下只有一个——你想吃啊？吃完就没了。”

沈清宁并不知道她对妖魔的食欲吸引有多大，正像她方才赌乌岸的话在死生隙的分量一样，此时她也在赌自己对妖魔的吸引力。

若是如同路边食摊，闻着香喷喷，吃了也不会再想，那她便认了，人不会为了哪里都能找到的口味而流连忘返，放在妖魔中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