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面面相觑。
魏贺龙的眼睛瞪得险些滚出来:“怎么可能?她的孩子,上次不是没了?”
叶威安也奇道:“是啊,上次她流了好多血……”
老中医听完,并不以为奇,只一笑:“夫人的身子失了调,两位先生说的情况也是可能有的,不过,夫人的脉确实是孕相。二位先生不放心,老朽开几服安神保胎的药,煎着喝两三日也就罢了。”
叶威安和魏贺龙一头雾水地送走老大夫,但以为这对颂音来说总算是个好消息,想着她也能因此宽慰些。
谁知回到屋里,颂音非但不喜,还瞪直眼睛,牙关紧咬,身子抖若筛糠,像是发了癔症。
叶威安道声不好,招呼魏贺龙上前抓着她的胳膊,将人按倒在床上。
他俯身捏着她的下巴,用力将她嘴巴打开。
张开的精巧菱唇间,白牙一闪,舌尖渗着血。
她犹在挣扎,魏贺龙攥着她两条细胳膊,又不敢用力,只怕伤到她。
可见她始终不肯清醒,他抽出一只手,抓了床头柜的茶壶,将里面的冷茶水兜头浇下。
掌下的身体趋于平静,魏贺龙冲叶威安使个眼色,两人同时松了手。
魏贺龙抓了薄绒被一角,替颂音仔细擦去脸颊和鬓间的水渍和茶叶。
她的脸经了茶水洗礼,莹莹地透着粉白,湿润的眼睫也显得楚楚可怜。
她睁眼躺着,明显神智已恢复,却不肯解释一句。
她越静,魏贺龙越气。
最后忍不住戳着她脑门骂:“你他妈就那么想死?那当时温朝昌炸铁道,你怎么不抢着去点火?我们在那边打得乒乒乓乓,怎么也不见你过来替谁挡一枪?孩子没了,你都没想着去死,现在孩子还在,你倒不想活了?你是不是有病?你那孩子倒八辈子霉了,摊上你这么个不负责的妈!”
颂音被他劈头盖脸一骂,心里彻底清楚了。
她用袖子蹭蹭脸,失魂落魄地扫魏贺龙和叶威安一眼,转身侧着躺了。
魏贺龙说了那么多,只得她轻飘飘一个眼神,顿时气结,张张嘴还要骂,想将她痛骂一顿直至清醒。
叶威安在旁看得分明,忙过去将他从床上揪下地,悄声道:“你差不多适可而止,她够心烦了。”
魏贺龙看她蜷在那里,瘦瘦小小一团,也不忍心,可想到她竟有寻死的念头,就不能不管。
叶威安劝他:“没听大夫说嘛,让她静静地养一养,有你在耳边聒噪,她如何静?”
魏贺龙熄火投降:“好好好,我暂且放过她,让她睡一觉再说。”
两人于是一齐退出去,但到底不放心,只将门虚掩,派个小兵守着。
小兵只十五六,还是个孩子,不必顾忌什么男女有别。
一上午过去,倒没再闹什么动静。
陈镜清外出回府,听勤务兵说府里请过医,又说客房那位小太太命真好,上次都讲孩子没了,结果这次的大夫看了,还说胎稳得很。
“人现在如何?”陈镜清静静听完,疲惫地捏捏眉心,“吃东西没有?”
勤务兵很有眼色,倒来一杯热水递上,说:“睡着呢,叶参谋说昨晚熬了一夜,补觉最重要,就先没叫厨房开饭,只叫他们备好菜,随时待命——司令,您要用餐吗?我去帮您说一声。”
陈镜清这一通折腾下来,也没什么胃口,就摇摇头挥手叫勤务兵下去。
等人离开,他捂着腹部,走到沙发前,翻身倒下,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闭上眼,沉沉睡去。
到金乌西沉的时候,陈镜清才醒来。
他睁眼,觉着身上沉甸甸的,抬手一推,发现是原本挂在门后衣架上的军衣外套和厚呢子披风。
以为是勤务兵多事,他不耐地皱起眉,按着太阳穴起来,眼前一花,见对面坐位穿粉白洋装的时髦女子,顿时不快:“小于!”
小于是常年跟着他的勤务兵。
小于闻声推门进来:“司令,您找我?”
陈镜清手盖在额头上,厉声道:“谁准你随便放生人进来?”
小于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笑说:“何小姐说找您有事,我看外面冷,就先让她进来等——其实也没多久,五分钟都不到呢。”
陈镜清一顿,放下手,扭头一看,对面穿花纹繁复洋裙的女子脸确实是颂音的。
只是她将满头乌发梳成高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看着与之前披头散发的时候很不一样。
他尴尬咳一声,连忙将腿从沙发上放下来,随手抚抚衣领:“你怎么来了?睡好没有,用过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