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之行

白昭回到宫中之时，已是下午甫一回到庆华殿，便听门前侍卫说公主府派人来寻，便又马不停蹄前往了公主府。

公主府内，白商与素萍皆处在暖阁，白昭从外头进来，还未见到白商，便已开口：“这么急切找我，是有何事？”

白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便将门外俩个丫鬟屏退。他见白商此举，不由得心生忧虑，却听见白商道：“哥哥可还记得前几日死于殿上的婢子？延福宫上下无人认识的那个。”

白昭点点头，又听见素萍道：“内宫里的婢子，皆有宫籍在册。”

白昭闻言回答：“亦派人查过，确实记录在册。”

“那便是了，哥哥，那便是了。”白商猛然念叨，满面惊心，又道：“她记录在册，却无人认识……”

白商一把握住白昭的手，道：“若要凭空添一人进去，需得大费周章，还需很多时日。这人突然出现又不是宫中新人，关于她竟一点蛛丝马迹也无处可寻，天下之大，恐怕母妃亦没有这样的能力。”

白昭眉头皱得厉害，哑声道：“你是说……”

他未曾说出口，只用口型表述“父皇”二字，却见白商点点头。白昭顿时觉得脑仁生疼，微微摇了摇头道:“既如此，我们必得万分小心才是。”

若是白帝插手，以此举来保钰妃，必然知晓钰妃所做之事，必然知晓他们所设之局。

正思量，又听白商道：“明日我便启程北上，是哥哥需得小心。”

“这便要启程？”白昭诧异，顿生孤独之感。

白商点点头。已然不能再拖，北地究竟有何事，何物，是时候去弄个明白了。

于是，次日白商便前往玉清宫向白帝辞行。如今三月愈暖，春燕飞还，北地兴许也不似从前之前那样冷了。便想趁此时节，早日启程。

玉清宫殿中，白帝看着她递上来的折子，正打算提笔允准她的通关文牒。

是了，上京至北地路遥，穿过湍流的墨苏江，再跨过遍地乌鸦的飞乌峡，中间隔了一道关。

晓星关，将大宁地图拦腰斩断，分割出明确的南北，建立于高耸延绵的山脉之上，夜晚之时可见天上明星璀璨，极为绚丽。由此取名。为了方便通行，又在开凿山洞，取名岩隧。

北地遥远气候恶劣，所谓天高皇帝远，白帝的手可以伸到北地，却无法完全包裹掌握。

所以北地常有盗匪，反贼。许是环境造就，北地人性子刚烈，体格强壮很难对付，为了方便管理，从晓星关来往，便需要通关文牒，说明缘由，说明去处，说明时间。

从前三公主白青与四皇子白安不幸抽到去往北方的寺庙祭祀，也是拿了通关文牒去的。

只见白帝已然提笔书写，却忽而闻得殿外的小太监言语：“参见钰妃娘娘。”

便看见钰妃让人带着食盒来了，步伐款款，面容带笑，可谓无限风光。却一进门看见白商，不由得顿了一顿，笑容收了几分，只余了几分，看着却似冷笑。

钰妃转而看见白帝神色，便娇声问道：“陛下，为何执笔犹豫不决。”

此事乃白商私事，白帝便不曾顾忌，大方递给她看。钰妃看了两眼，笑容更甚：“便允了她吧。”

白商忽而抬眼，看见钰妃明媚笑容，却只觉不妙，只是面上仍微笑着。

白帝提笔写罢，望向钰妃。钰妃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哎呀”一声，随即笑道：“臣妾想起来了，上次陛下派了杜太史令前往北地采写民俗史册？”

“确有此事，只是那时他抱病在身，未曾前去。”

“想来如今，也该好了吧。他与商儿如今有婚约在，不如同去，也好有个照应。”钰妃道

婚约？在哪里？不过一道旨意，如今连婚书都不曾有，便叫喊着婚约了，白商面色微变，却不敢展露，只暗自捏拳。又看向钰妃，她果然笑得明艳。

……

回到公主府中，却见白昭已在大殿之中悠然等候，身旁站着无患和一名暗卫。无患端着茶水，手抖如筛，不知是站了多久了。

白商甫一看见，脸色猛然沉了下来，径直走过去将他手中茶水卸下，他猛一放松，双手酸痛。

又看座上那人，低头喝尽杯中的茶，一双凤眼微微挑起：“你府上，居然藏了一个男子。”

其神态自若，似是没注意白商面色已变。她忽而起了愤懑，道“他只是一个我救回来的男童！”

似是没料到她这样大的反应，白昭竟被她吓得愣了一愣。他原是想逗她一逗，现下喉头梗住，竟不知说些什么。

一旁的暗卫见他这副吃瘪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白商才看见他身旁站的暗卫，顿时面色不悦，问道：“你又来此作甚？”

暗卫正欲开口，又闻白昭接话道：“他今日是跟着我来的。”

随即白商便看到那暗卫缓缓点了点头。便谓白昭道：“母妃不来监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