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之行2

几人用完晚饭，便各自进了客房休息，素萍与无患为保护白商，便都在她房里打了地铺。白商闻着不知何处传来的淡淡桂花香气，睡得格外安稳。

次日清晨，一行人便启程前往码头，往来船只很多，暗卫与一家商船联系了，付些银钱便可将他们带到飞乌峡去。

临行之前，四个人却看见白商在江边专供的香炉旁用心地上了香，用心地拜了拜。

香炉很大，摆成一排，每一个都插满了明灭的香，江边风也大，将香燃之后的烟雾与炉里的香灰一同吹起，漫天都是。

白商的头发也在风里飘扬，她双手合十，一副虔诚模样。

素萍与杜孟秋有些疑惑，素萍怕被旁人听见，只小声喃喃道：“殿下不是说，觉得世界上并无鬼神之说吗。”

正说着，却看见暗卫走至白商旁边的香炉旁，上了一炷香，也虔诚的祈祷起来。

白商睁开眼时刚好看到这一幕，他虽带着面具，白商却能看到他的的下颌，他的喉骨，以及他飘扬的高马尾，在风里犹如一条凌厉的鞭子。

她顿时觉得这江边的风刮得很妙，似将一本厚重黑皮古书吹翻，露出一点里头灵巧的墨笔，让人觉得不再乏味，很是鲜活。

暗卫祈祷完毕，将手垂在身侧，看见她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不由得回望，白商透过面具看见他笑弯的双眼，道：“你也信这个？”

“昨日你不是说不信吗。”暗卫笑道，江边风大，话音易为风所扰，不免大声了些，才好叫她听见。如今身在宫外亦不好暴露身份，便未尊称。

白商走在前头，边走边道：“我曾经也信，只是所求并未如愿。”见暗卫未答话，又道：“想来，或许在何时何地曾冲撞了神仙。”

那暗卫仍不答话，白商忽而转身问道：“你可曾去过南都？可曾听说过重莲寺？”

暗卫走在她后头，闻言愣了一愣，却缓缓摇了摇头。

白商没有在意，只自顾自地说道：“那是全大宁最具盛名的古寺，据说十分灵验。”

“我曾在那里为一人祈求菩萨护佑。”

“未能如愿。”

暗卫倏尔愣在原地，只看见白商仍在往前走着，衣袂被风吹得纷飞，只一瞬间脑中千幅万幅画面闪了过去。

定格在那样神圣的一幅。

重莲寺后山院落内的一间房屋之中，高大庄严的地藏菩萨像前，站了一的少女，她将一枚铜钱往神像之前的水缸里扔去，便连忙闭眼，双手合十不知在许什么愿。

那一枚铜钱未曾被她投进去，身旁少年飞身而去稳稳握住，不带一丝声响，随即将地上石子扔进水缸，“咕咚”一声。

少女闻声，欢欣地睁开眼睛，望着少年笑得格外明媚。

暗卫望着白商越走越远的背影，他松开手掌，宽大掌心之中赫然躺着一枚金黄色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