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都不正常
耳边。
苏常念端起了白玉酒壶,小心翼翼地就要为两位男子斟酒。
“不必了。”座塌上的玄衣男子冷冷地拒绝了她递过来的玉盏。
玄衣男子挥了挥袍袖,吩咐道:“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你下去吧。”
苏常念心头大乱!
万万不可!
她若是被赶了出去,之后可能就不单是做肉屏风这么简单了!
苏常念怯怯地偷瞄了一眼轩窗外,那铁笼里正在狂舞的赤、裸美人......
她咬了咬唇,心一横,厚脸皮坚持道:“贵......贵人来此消遣,奴婢应竭力伺候好二位。”
说话间又改换了斟茶。
玄衣男子无奈,以手抵杯相拒。
却不知是否是小姑娘太紧张的缘故,一个不稳,茶盏里的茶竟尽数洒在了男子的玄色锦袍上。
“啊!奴婢该死!贵人千万不要赐死奴婢!”
苏常念此刻恨死了粗手笨脚的自己,骇得连连磕头认错,
一边又凑上前去想用衣袖为其擦拭茶渍。
“不必了!”
男子忽然站起了身,害得苏常念倏地失去了平衡,下意识地就伸手一把薅住了男人的袍角。
深色玄袍上,银丝蟒纹暗暗浮动,如在黑夜中蛰伏的兽。
等等,这是?
“姑娘,你没事吧?”
玄衣男子身旁的友人,“啪”的收起了手里的玉骨折扇,正想要伸手去将她扶起。
“晟王殿下救我。”
岂料面前少女朱唇微启,竟说出了这句话。
这声被她刻意压低的求救冷不丁地飘进了二人耳朵里。
空气沉默了一瞬。
“姑娘你莫要认错人了。”
刚才那位和颜悦色还想将她扶起的白衣公子,此刻已然换了一副冰冷口吻。
隔着宝石面具的那两双眼睛,亦饱含警觉之色。
“臣女是辅国大将军苏岳之女,苏常念!”
苏常念走投无路,只能伏地乞求,自报家门。
“臣女受奸人所害,无意流落至此,敢请晟王殿下相救,日后......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苏常念唯恐对方拒绝,便将平日电视剧里的烂俗台词都全数用上了。
厢房内,落针可闻,苏常念只能听见自己如雷似鼓的心跳声。
半晌,玄衣男子才释然开口:“你是如何知道本王身份的?”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了脸上的面具,他索性将其摘下,露出了一张精致绝伦的脸来。
一双狭长凤眸淡淡地扫过了面前的少女,
他复又看向自己的衣襟,浓密的睫羽垂下一小片阴影。
他问:“仅仅因为这身衣袍?”
语气如同此时三月刚暖的风,明明是暖的却又带着些许寒意。
李承渊方才就发现这姑娘揪着他的袍角摩挲了半天。
中原不产白叠,唯有吐蕃进贡,且数量稀少。
寥寥几匹也因西南战功,圣上特表嘉许,独独赐给了他而已。
可偏偏苏常念竟然识得,她不应该见过才对。
半晌不见答复,李承渊又抬眼看去......
被男子艳色所惊的苏常念这才如梦初醒,
也不知怎么地,许是因为见到了那位史书上的传奇人物?
她竟在慌忙间垂下了头,小声解释道:
“白叠虽名贵,但也并非只因如此。”
待片刻平复心绪后,
她抬眸看向了李承渊的手:“殿下的墨玉扳指,臣女认得。”
男子指间的一点墨色隐入了他的深色袖袍,若不是刚才他推拒茶盏,苏常念还真无法分辨这块稀世美玉的存在。
苏常念心想,这块稀世墨玉早前就是她考古研究的对象了。
墨玉扳指上的滇莽玉雕,以及它的主人,她绝对称得上如数家珍。
李承渊眸色黯了黯,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警觉。
数月前,晟王军因大胜南诏奉旨返都城述职,
可他却先于大军,只身提前回了长安。
藩王提前返都而不报,死罪。
故他如今身在长安之事,无外人知晓。
他与眼前的这位闺阁小姐,亦是素未谋面。
可苏常念不仅识得他身上的贡品,就连贴身之物也被她一眼认出......
“你是怎么流落到醉冷秋的?”李承渊又淡淡开口问道。
这个修罗地狱,原来叫醉冷秋。
苏常念闻言垂下眸子想了想,脑中的记忆混乱不堪……
浑然不觉面前这位看似闲话家常的温润藩王,此刻心中已然疑窦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