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夫石
第二天早晨,冯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尖锐的噪音吵醒了,睁眼晨光熹微,她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才刚刚六点钟。
闹钟刺耳的声音停下后,没几秒,她又听见凳子在地上摇晃,发出金属碰撞的响动声。
冯烨很快就将事情梳理清楚,是常姣拿枕头砸了张娇,接着枕头掉落在了凳子上,然后导致松落落的凳子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晃动声。
而后,是比那些声音都更加尖锐刺耳的声音。
“你大晚上不睡觉,弄得我们都睡不着,早上又起得这么早,今天还要军训,烦死了!”
常姣的吼声。
昨天晚上冯烨也因为张娇翻身造成的声音而没睡好,早上闹钟的声音也确实容易让人烦躁,但人又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冯烨从来都不认为沉默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方法。被欺负了,好歹先过嘴瘾,再秋后算账。
而她却没听到任何的反驳声。面对常姣又一次的下马威,张娇仍旧没有反抗。
她拉开昨天安装上的遮光帘,透过缝隙看向张娇,站在床下的张娇没有什么激烈的表情,也看不出愤怒,没有吱声,就只是站着。
“至于吗?你要是没睡好,可以补觉。我帮你请假。”她还是出手了。
那边不回话。
“打人是要道歉的吧。”
常姣不服:“我这也不算打人吧。”
同时,站在床下的张娇,把常姣的枕头递了上来。
冯烨无话可说。
人各有命。反正不管身处什么样的集体里,她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谁也左右不了她。
*
“冯烨,我有起床气。”起床后,常姣向她解释。
“哦。起床气?”
今天是起床气,那昨天是什么气,开学气?
向她解释干什么,今天被砸的又不是她,昨天她踹的也不是她的行李,她背后和当面议论的人也都不是她,没必要在她这里找好感。
冯烨把脸上的洗面奶洗干净,没再说话,张娇还在,她没必要把这些话说出来揭人家伤疤。
常姣又向她解释道:“冯烨,我这人就这样,直来直往的,咱们两个的关系不就挺好的。”
谁跟你关系好了?懒得跟你计较罢了。冯烨一直没有回话,不疾不徐地梳洗完毕,才让出洗漱台的位置,“你来洗吧。”
可能因为她们两个在洗漱台那里,张娇一直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迟迟没有去洗漱。
冯烨戴上隐形眼镜,又从茶瓶里倒了一杯水进杯子里,见张娇连军训服都还没换上,也没管。她把杯盖拧紧,朝她说:“中午我去找阿姨报修。”
冯烨利落的京腔很好听,张娇却像是刚睡醒一样,耷拉着眼皮,表情呆滞地“嗯”了一声。
冯烨也没再说话,一个人先走了。
任凭常姣在洗漱台边朝她喊:“冯烨等等我啊。”
她头也不回。
吃过早饭,冯烨一个人去操场,作为在本地小有名气的小童星,她走在路上经常有男生过来找她搭话,要不是特别有特点的,她压根就不会记得。
今天也是一样,遇到的人她都不太认识。
有的从背后追上她,有的迎面而来。
“冯烨。”
“你好。”
操场在那边,穿着军训服,就不要再假装迎面偶遇了。
又迎面走来一个人。
这个人她记得。
不过,这人没理她。
看也没看她一眼。
沈秩。
宽大的白衬衣和浅色牛仔裤,黑色高帮帆布鞋,干净的少年打扮。亚麻棕色的头发耷拉在耳边,卷曲的发丝随步伐晃荡在阳光下,金光灿灿的。
目不斜视。
脚下却一瘸一拐。
腿还没好啊,夏天都快过去了。
*
“沈呆子,杵在这看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成望夫石了。”
沈秩收回了停留在冯烨背影上的目光,闻声转过头,来者正是他的发小吴迪,他当然不会把实话说出去,掩饰道:“晒太阳呢,天气不错哈。”
吴迪和沈秩两人已经熟悉到除了乐队演出和排练之外,都不想再见到彼此。
所以,吴迪可太了解沈秩这个好学生的尿性了。
初中时,吴迪因为急需要钱追女孩,就每天都偷偷拿沈秩的作业,借给巨多人抄,并告诉他们是因为好学生沈秩要攒钱组乐队,才指使他这么做的。
执行计划的最后一个晚上,他收了十几个人的钱,但当晚只有七个人抄到了作业。众怒之下,“沈秩”就变成了众矢之的,并被赐名“一夜七次郎”。
而沈秩本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每天在学校就已经写完的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