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怠

今年春节来得早，一月就过年了。

这会已近年末，肖潇在北京忙碌时，在首尔的人同样片刻不停。从11月中的AAA开始到来年1月的金唱片、首尔歌谣大赏，各大台的庆贺汇演和颁奖典礼扎堆进行，一年到头有多少成就和遗憾都在这里了。

圣诞节前赶了两个大夜，吴世勋在《阿基米德》的拍摄终于正式杀青，休息了一天又是SBS歌谣大战，这个行程是早就定好了的，金俊勉也终于找到机会和他谈话。

“...咳明天歌谣大战你心里有数吗？”

吴世勋已经躺下正抱着枕头玩手机，闻言头也没抬：“有什么数，哥知道不就可以了吗？伯贤哥也在。”边伯贤在今年SBS歌谣大战做主持人。

金俊勉为自己感到心累：“呀，我要有什么数，我说的是你。”世勋从中国回来的那天是他开车去接的，出了趟门也不见情绪有什么变化，但明天说不准就有意外。

他终于抬眼看向哥哥，面露疑问。

金俊勉闭了闭眼，心一横：“圭贤前辈也会出席。”

吴世勋手上动作一滞，淡声道：“肖潇问过我，你怎么没有一起过去。”懂了吗？作为朋友我和你在她这里没什么不同，清清白白、坦荡自若。

她有时候会模糊一些边界，但有时候又明白得很且尚有一分珍惜，这种克制让他清醒也让他庆幸，他找回了自己的安稳。

这是一剂精神苦药，明白不易还要必须咽下去。

金俊勉顷刻恍然，他看着吴世勋总觉得弟弟成熟了很多。

他的头发已经染回了黑色，前些日子金色的张扬又重新变得内敛，此刻神色淡淡眉宇疏离，话音间的几许复杂情绪，即便这会灯光落拓、更没场景加成，也有了几分粉丝们口中清冷孤高的感觉。

金俊勉若有似无地想，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不知又会有多少赞叹。

但他以为的追问和探寻第二天并没有发生。此次歌谣大战是以制作人风格呈现舞台表演的，圭贤加入尹钟信的抒情组，于二部首发登场表演了新歌《blah blah》和合作舞台后就提前离开了，而EXO压轴出场，后面就只有BIGBANG。

圭贤其实还没有和肖潇讨论过这件事，一开始是因为她还要忙着和亲友沟通后来事情一多也没有机会开口问，站在他的角度，主动去找后辈说起女朋友的事有点奇怪。

而金俊勉如果贸然上前和前辈聊起肖潇也很奇怪，虽然他们彼此早就认识，但朋友、前后辈、情侣的复杂联结可以说是全新的社会关系，如果没有位处中心的肖潇介绍就无法自然地对同一事件开口。

总之今晚活动虽有碰面，但这件事默契地含糊过去了。

圭贤晚上回来想起这个就和肖潇说，“今天碰见你朋友SUHO了。”

“wei？这个介绍...”肖潇忍笑，手离开键盘撑起下巴故意说：“要我组个局大家认识一下吗？说来也很久没见了。”

“是啊，你都不来首尔。”

“——你也不能来上海不是吗？”肖潇放下嘴角。

隔着屏幕，空气静了一瞬。

圭贤舔了一下齿尖又凝视肖潇，试图分辨她话中真意。她垂着眼，好像只是随口一说，但他的心忽然重重地跳了一下，预感到有什么变化即将明晰。

肖潇对首尔的厌倦来得又快又急，又好像早有伏笔。

细想之下除了圭贤病休的时候两人能常常见面，他恢复活动后几乎没有长时间的相处，每次都是肖潇飞去找他再就是线上见缝插针地联系。自新西兰始这种感觉愈发清晰，牵挂好像变得可有可无了。

她面无表情地想：这个恋爱谈得，真是没什么存在感。

这种几乎不加掩饰的倦怠感和不平气，对圭贤来说不是第一次领会到甚至比他预想来得更晚。空间距离因为肖潇的能力曾变得无限接近，但当她失去耐心又即刻远隔山海。他们没有矛盾，只是肖潇觉得疲惫。

在彼此静默的时间，圭贤脑海闪过无数的思绪，他坐得正了些，没有解释没有搪塞甚至主动掷出一个大雷，“下个月，我的服役公告应该会出来了。”

肖潇皱起了眉，“服役？什么意思？”

这句话圭贤已经揣了很久而现在时机已至，他平静地表示：“这是大韩民国成年男人的义务。已经不能再推迟了，前段时间体检过以我的情况大概率会是补充役，时间两年。”

肖潇愣住，油然而生一股怒火，直接挂了电话。

什么玩意儿？他说他要去干嘛？？服兵役？？？肖潇捋了一把头发方才冷静了下来去搜索了相关资料，韩国的兵役制度还有他说的补充役是什么。

圭贤并没有着急，他可以预见到肖潇的反应。不了解的事，她不会只听别人说一定会选择自己求证，这时候多说无益她需要一些时间认知和判断。他静静地看着暗下的屏幕，眸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