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起
人界。
三日后的时安国。
屠城后满城的血腥味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阳光很是干净,就连吹过的风都是甜的,带起纷飞的柳絮徘徊在红楼的小院里。
这日,红楼从噩梦中醒了过来,情绪早已没了先前那么激动,身上的伤还是在疼。
她走过去俯首坐在窗前发呆,眼里是一片荒芜的黑暗。
窗前突然多了一个人,挡住了红楼一半的阳光。即便这样红楼也没有动,只是闭上了眼睛。
那人说,“我知道你。”
红楼不说话。
那人又说,“红色的山茶花姑娘。”
听到红色的山茶花姑娘,红楼猛地坐起身,眼眶微微泛红,看向窗外的姑娘。
姑娘一袭白衣,头发用一支红色的发簪简简单单的挽起,面容看起来有些苍白,眼神无光不见颜色。
红楼惊讶,“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
姑娘薄唇微起,“我叫时鸢,是阿珩的姐姐。”
听到阿珩,红楼就像是丧了气的皮球,垂下了头,“他死了。”
“我知道。死后尸首还被挂在城墙头示众。”时鸢说话的语气很是平淡,就好像是在叙述再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罢了。
但红楼却觉得,这四月芳菲的天,落满了雪,冷得她只发颤,“你是来报仇的。”
“我是来找你的。想必你现在也该知道阿珩的身份了吧!他是时安国唯一的皇子时珩。三年前,你救了他。明知你是敌国的公主,他也依然说服了父王母后,舍了自己的身份,陪你游历了三年。”
红楼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问道,“他,一直都知道我?”
时鸢转过身靠着窗,看向院子里的那棵柳树,没有必要回答红楼的问题,继续说道,
“这三年他时常给我写信,信中满心满眼都是他红色的山茶花姑娘。
他说,你喜欢红色,经常身穿一身红衣;
他说,你喜欢山茶花,尤爱红色的山茶花;
说,你喜欢耍枪,一杆长枪英姿飒爽;
说,你心怀天下心有大爱;
说,你生的很好看;
说,等游历结束,就去娶你
……
所以,今日我来看看你。你生的,果然好看。”
时鸢用着最平淡最随意的语气说着这些话。
而听话的人,早已泪流满面,只一遍遍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时鸢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转身递给红楼,“这里面,是他写给我的所有信,以及,一纸聘书。”
红楼颤颤巍巍地接过盒子,泪水朦胧的眼睛看不清楚,想碰却又不敢碰。就好像捧着这世间最后的一缕阳光,打开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时鸢继续道,“自游历结束,你回到晋元国之后,阿珩也回来了。他在你们初遇的地方种下了一片山茶花,说以后就带你去看。你该记得地方吧?”
红楼点了点头,伸出手轻轻地拉过窗外这个背影单薄的女子,“你,告诉我这些。你是要去做什么?”
时鸢没有回答她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
“其实,阿珩还自己雕了一个簪子,说是送给你当定情信物的。只是,如今上面沾了我父皇和母后的鲜血,我便擅作主张自己留下了,就不给你了,你莫要怪我。”
红楼越发的肯定,她是在交代后事。
“不会的,不会怪你的。时鸢,你若是想离开这里,想报仇,我以我的性命保证,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让你完好无损地离去的。”
可时鸢就好像陷入了一个自我的世界,听不见红楼的话,也或许听见了只是没有必要解释罢。
“我也喜欢枪,听说红楼将军的枪是叶前辈所传,百木缨枪,绝世好枪。不知我能否见见?”
“好,你且等等我。”红楼放下盒子,立马起身去拿自己的百木缨枪。
她实在是太焦急了,堂堂红楼大将军拿了枪,也不知道从门口出去,竟又回到窗户这里,拿着长枪从窗口处递了出去。
时鸢双手接过枪,眼神里稍微有了点光亮。
她一生爱枪,作为时安国唯一的公主,父皇和母后无疑是宠她的,教她诗书礼仪治理天下,也允她武枪弄剑熟读兵书。
但她,依旧站不到前朝,理论国事;上不了战场,金戈铁马。
都说晋元国的红楼公主能文能武,乃天下一绝。
时安国还在的时候,时鸢时常看着窗外发呆。
若是自己也能身着锦衣站前堂,或是身着铠甲战沙场,她定也能如红楼公主一般做‘前无古人’的巾帼女将军。
可是,她是被困住的。
所以,在时珩说他遇见了红楼公主,且想与她一起出去游历的时候,她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