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
经过一番商讨,产屋敷耀哉把灶门一家安排到了鬼杀队的后勤部门,主要照顾队友们平时的日常起居,包吃包住还有薪水拿;而我跟五条悟则暂时挂名在医疗部门底下。
医疗部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蝶屋,至于这个名字究竟是源于其主人虫柱的姓氏还是源于周边那天寒地冻也依旧活蹦乱跳的反常识蝶群,那我就不知道了。
虫柱蝴蝶忍是名身材娇小的美少女,虽然整日笑眯眯的一看就是个腹黑,但待人礼貌周到,相处起来很是舒服,另外蝶屋里的其他女孩子们性格也都很好。
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唯独某人的身影显得格外寂寥。
“……也罢,问题解决了就好。”
与蝴蝶忍一同回来的富冈义勇满脸写着“明明是我先的,认识大家也好提议要帮忙也罢”,口是心非地留下这句话,随即转身离去。
“哎呀,怎么好像有股酸味?”
蝴蝶忍细长的弯眉一挑,很不给面子地调侃起同僚来。她说话的声音提得很高,远去的富冈义勇显然也听到了,脚步顿时加快许多,而注意到这一点的蝴蝶忍掩嘴直笑,看得出来是在有意捉弄对方。
说起来,初见不死川实弥的时候,一提起介绍我们来的是富冈义勇,他也隐约有些嫌弃的意思……家庭弟位真是暴露无遗呢,富冈。
暂居蝶屋的日子让我更加直观地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几乎每天都有受伤的队员被送进蝶屋,他们的伤情各异、性情也各不相同,却有着一个叫人一目了然的共同点,那就是年轻。
一方面是因为年代问题。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十几岁的年纪,无论放在哪个国家都还只是不成熟的小孩子,但在这个人均寿命都不怎么长的时候,他们已经很大了。
另一方面则是由于职业问题。这是一份刀尖舔血的活计,危险系数超乎想象。猎鬼人的殒命率高得触目惊心,很少有人能拥有衰老的机会,有些甚至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这是蝴蝶忍给我的回答。
我思索了许久,决定主动减少自己的工作量,除非伤势重到危及生命,否则绝不出手。这样一来,轻伤者可以带薪休假,重伤者可以延长修养时间、甚至直接退休,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总之绝对不是我想摸鱼。人道主义的事情,怎么能说是摸鱼呢!
然而,即使我已事先把条件定得如此苛刻,紧急出诊的频率也依然居高不下,可见鬼杀队的折损率有多么骇人。
在这样的环境里,医务人员其实也背负着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不止包括由于过于忙碌而造成的身体负担,更多的是种笼罩着整个精神世界的沉重感。
虽说直面死亡这一压抑之事是从事医疗行业的人们的日常,但说到底,这一行所见的生终究要比死多得多,活气总能冲淡消逝的阴霾。可蝶屋不一样,因为实际上这里的患者永远没有“痊愈”一说,大家心知肚明。
修养好的人,出院后就要立刻归队,也许不久便会丧命;侥幸拾回一命的人,则要与残缺的身体或是后遗症相伴,在挥之不去的恐惧与仇恨中度过一生。
无论手下的患者是“死”是“生”,结果终究都殊途同归——成为自己的罪过,沉甸甸地压在心口,叫人喘不过气。
归根结底,我的做法也不过是逃避罢了,想要真正挪走胸口的石头,唯有彻底除去恶鬼这一个办法。这显然是件极其耗费时间的事情,我们这两个过客注定帮不上太多忙,所以我与产屋敷耀哉做的交易也有所保留,只想着能帮一点算一点而已。但事到如今,我实在难以做到抽身离去了,毕竟良心真的很痛啊!
另外,我严重怀疑产屋敷耀哉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凭他那见微知著的洞察力,只怕一个照面就看穿了本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良好品质,料定我无法见死不救,于是顺势而为,将我发配来了蝶屋。
如果这是产屋敷耀哉的算计,那不得不说,此人真是相当高明,我甘拜下风,因为我完全没有被算计的嫌恶感。
比起算计,我更愿意称之为求救,而且是种非常隐晦的、高级的求救方式,与道德绑架扯不上半点干系,因为他只是如实却又委婉地把难处摊开给我看罢了。救还是不救,全凭我本心。
不过我目前还没大想明白该如何帮助鬼杀队铲除恶鬼,毕竟我只是个空有武力——主要还是沾了本世界落后的武力系统的光——的普通女大学生,在踏足自己并不熟悉且还属于非日常范围的领域时,脑子真的算不上灵光。
但我同时也拥有一种美好且有用的品质,就是虚心好学。没什么大不了,这不是还有一个斗争经验丰富的前辈在吗?
“不是说有个鬼王存在么?”
趴在桌上用橘子皮搭塔的五条悟悠哉悠哉地回答,丝毫没注意到蝴蝶忍笑容里满溢的杀气:“抓住那家伙应该就能把他们清理个差不多吧?”
“大概吧。”
我拿起个橘子掰下几瓣,